云栖站在院外喊了声"师姐",门帘掀起条缝,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叶师姐的手指绞着裙角:"云栖,我。。。我今日在饭堂听人说,你种的灵稻夜里会泛红光。。。"
"那是因为灵稻抽穗时吸收了月光。"云栖走上前,将农典翻开到灵稻培育那页,"师姐你看,这是我从古籍里查的,三品以上的灵稻都会有月晕现象。"
叶师姐的目光落在书页上,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
云栖又轻声道:"我知道你怕被牵连,可若我们都不站出来,青梧的人只会更嚣张——你还记得去年冬天,那个被谣言逼得跳崖的小师妹吗?"
竹屋里静了片刻。
叶师姐突然掀开帘子,伸手接过农典:"我明日去饭堂帮你说两句。
不过。。。我只能说我亲眼见的,你治好了西坡那片旱死的灵田,还有你给我治好了手癣的药膏。。。"
云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咙发紧。
她从竹篮里取出株开着小白花的草:"这是安心草,煮水喝能宁神。
师姐最近总睡不好,试试这个。"
叶师姐捏着草茎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抬头时,云栖看见她眼底有星子在晃:"后日初一,药堂要去万草谷采灵草。
青梧的人里,有个叫小桃的弟子总跟着去。。。我帮你盯着她。"
晚风掀起云栖的衣角,她望着渐暗的天色,怀里的纸卷被攥得更紧。
孙药师的记录里,所有谣言的爆发点都在朔月前后——今夜正是廿九,离初一还有两天。
她摸了摸农典里的青灵稻芽,那株嫩芽不知何时又抽高了寸许,叶片上凝着水珠,在暮色里亮得像要滴下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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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望着后山方向,那里的荒地在夜色中起伏,像片等待耕耘的海。
而在不远处的书阁顶楼,一道黑影伏在瓦上,望着云栖离去的方向,指尖缓缓攥紧了怀里的信鸽。
信纸上的字迹还未干透:"农典现世,云栖已得孙老贼所授魔教密录,速报尊主。"
晚风卷着信鸽的轻鸣掠过屋檐,将那抹黑影的轮廓,裁成一片即将坠下的残叶。
云栖在柴房的油灯下摊开孙药师给的纸卷时,青灵稻芽正从农典里探出来,叶片轻轻扫过她腕间的薄茧。
这是她连续第三夜未眠,纸卷边缘被翻得卷了毛边,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与她自己记在农典空白处的谣言传播路线图,正一点点在油灯下重叠成网。
"青梧总选朔月前造势。"她指尖点在孙药师记录的"戊申年三月"那页,又移到自己记的"本月廿七"那行,"谣言里的疑点——魔草、虫害自导自演、灵稻泛红光——都是她提前三个月观察我日常后,挑的最易曲解的细节。"
青灵稻芽突然抖了抖,叶尖凝出一滴露珠,正正落在"月晕现象"四个字上。
云栖忽然顿住,想起前日叶师姐说的"灵稻夜里泛红光"——那本是三品灵稻吸收月华的自然现象,却被青梧的人说成"魔光"。
她抓起笔在纸卷旁批注:"利用常识盲区,将特殊但正常的仙术灵植特性曲解为邪术。"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时,云栖终于将所有线索串成了线。
她把纸卷和农典里的记录用麻线装订成册,封皮上用炭笔写着"谣言辨伪录"。
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她想起去年跳崖的小师妹——那时若有人能站出来把谣言掰开揉碎,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