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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隋明昭还没出现。黎渊蹲在房门外数石子已然数得不耐烦了。
他出不去。整个偏僻小院都被隋明昭设了结界。黎渊试过去破解,可与隋明昭之间悬殊的修为差距,让他倾尽所有手段,咒术、法宝轮番上阵,都无法撼动那笼罩在小院上方的结界分毫。
黎渊有些气馁,可毫无办法,只能猛踩了踩脚下的石砾泄愤。
这是他与隋明昭之间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黎渊烦闷地颦了颦眉。
以前隋明昭不论有什么多么要紧机密的事,在他面前都毫无保留。只要他主动问,对方都会及时向他解答。有时他懒得问,对方还会寻个闲暇时机,在闲谈间装作不经意地说将那些事透露给他。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像防贼一样防他,但凡有重要事务,总是刻意让他回避。即便事后黎渊再三追问,得到的也不再是往昔对方那般毫无保留的坦诚回应,而是一堆半真半假、棱模两可的话,被对方用来搪塞敷衍。
对方态度过往与当下的反差,黎渊越想越觉得憋闷,心头好似压了块重物,沉甸甸坠着,呼吸都变得滞缓。
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黎渊目光逐渐变得迷离,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过往十来年的岁月,过去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一股脑儿如潮水似的涌现。
……
“在想什么?”
头蓦地被敲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含笑嗓音。
黎渊瞬间回神,一侧头,便对上自己师尊那张骤然放大的俊美五官。对方弯了弯眼眸,眼角眉梢尽是兜不住的笑意
隋明昭动作娴熟地揽过徒弟肩膀,顺势轻轻一扳,与徒弟面对着面。
对方掌心的温热隔着衣物传来,黎渊一抬头,隋明昭的呼吸就近在眼前,带着股淡淡的、独有的清冷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黎渊鼻尖。这股清冷,跟隋明昭平时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却莫名让人联想起山间的晨雾,缥缈又独特,看着就在眼前,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黎渊思绪瞬间断了线,他满脸怔忡,直愣愣地看着隋明昭。
“这是怎么了?”隋明昭细致观察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的徒弟,眉心不易察觉地轻轻一蹙。随后,大概是猜到了什么,隋明昭将人往自己的身边又带了带,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几乎是到了一个亲密无间的程度,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隋明昭眼神愈发温柔。他用更柔和的语调跟人道歉:“对不起,是为师不好,让小渊久等了。”
“以后不拘着你了,你想听就听,好不好?”
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黎渊脸上浮现出一丝闷闷不乐的神情,隋明昭便会立刻察觉,第一反应总是先揽下过错,赶着道歉。温声细语说不尽的各种安抚话语,直至将黎渊彻底哄开心为止。
可那是以前,那个时候,黎渊还小,一开始听的时候,对隋明昭这套哄孩子的话语还没免疫力,常常到最后被哄得眉开眼笑后来听多了,黎渊早已对这套话术免疫,不再当回事。
隋明昭不说还好,一说,黎渊心里气恼的火焰“嗖”地一下窜起老高。
气隋明昭不跟他说实话,用假意道歉的话来搪塞敷衍他;恼隋明昭还当他是小孩,哄他小时候的那套话术现在还拿来继续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