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她一样。
伊秋发不出声音。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电子音一开始就说过,这是个游戏。伊秋无法把它当做游戏。她遇见的许许多多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有着独一无二灵魂的。
如果用“游戏”去定义他们的存在,那就是对真实的亵渎。
她从未否认过与他们的情谊纽带,她相信交付的情感都是真切的。
——但是,“喜欢”,这个人怎么能对她说出喜欢?
正因为无法否认真实,伊秋才会如此行为夸张。她迫切想要听到“出错了”“不是这样”之类的提示,甚至第一次如此期待一切都是游戏。
如果是游戏的话,贝多芬的行为她就能当做bug处理。
如果是游戏的话,贝多芬的话语她就能随性回应。
“伊秋,你真可爱……对不起,如果因为你那小小的、源自东方人的含蓄,我的行为吓着你的话,我向你道歉。”
——闭嘴,不要和我说话,才不是因为这个。
“但我们普鲁士人,生来就是直率的……别这样跑,慢慢走吧,看不清路的话,会摔倒的。我可不希望你受伤。”
——停下,别再这样对我。
“虽然我很想……但你……我是说,你可以不用马上回答我什么。你可以不说话,不理我,就这样在前面走,只要你让我送你安全到家就好。”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办法直接拒绝你啊。
伊秋闭上眼睛。
不说话,不回应,像只木偶般徐徐挪步。
她大概再也不会喜欢百合花,再也不会踏足这间教堂了。
*
伊秋一会到家,就把自己摔进大床上。
想到贝多芬绅士而克制地向她道过晚安才离开,她就越发为自己的沉默而羞愤——连礼节都无法维护,连再见都没有说。
她猛地拔起枕头压在头上,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个世界。
『哈,歌颂「青春期」——亲爱的伊秋,看看你这愚蠢的鸵鸟样,我真担心你在加把劲,就把自己闷死在床上了……那样「路易斯」该多难过。』
电子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即使是不带感情的机械棒读,却句句充满着调侃与得意的意味。
“闭嘴,闭嘴!”
伊秋腾地坐起,抄起枕头就往上方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