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深思,动作先行。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反握了唐阮的手,脱口道:“无妨,姐姐陪着你。”
仿佛许多年前,她也曾,如此回应过某个人。
郇贸的尸体停放在最里的一间牢房里。
乔笙与唐阮都觉得他死得蹊跷,可不论仵作如何验,得出的结论无一不是“自缢而亡”。
乔笙便提议过来瞧瞧。
诏狱里除了狱卒,很少有生人探视,至于达官贵人,那就更少了,每来一个,都是珍宝级别的,由于来的人少,便极为好记,唐阮初初露面,就有人把他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上次在狱里抱着一个姑娘,哭得特惨那人吗?”
“还真是,这人咋又来了?莫非还有相好在这诏狱里头?”
乔笙偷瞄了唐阮一眼,那人却把头抬得高高的,火光照得他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这幅模样,总令人禁不住逗逗他。
“阿阮,你有没有哭过?”
“自然没有!他们认错人了。”
“哦……你那么急着否认做什么?我就是好奇你有没有哭过,又没说他们说的是你。”
“……”
“阿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终于走到了牢房尽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唐阮如临大赦,“姐姐,到了!”
乔笙没忍住,笑了。
这诏狱,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胡哨。
若是身处大漠戈壁,这声胡哨会是乔笙听过的最为狂野恣意的马哨。可放在这汇集了各种狂徒的诏狱中的,便显得有些下。流。
闻声看去,牢门之后的杂草堆上,有人披头散发,两臂交叉垫在颈下,络腮胡子铺满了半张脸,正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只是支起的那条腿显得有些怪异,似乎比寻常人的短了不少。
袁驰举着火把照过来,才发现,自膝盖往下,半根裤管都是空荡荡的。
裤管瘪瘪得垂下,显出一种与这人截然不同的无力感来。
他的模样很邋遢,姿势很随意,语气更是随意:“这位小娘子,咱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要是放在芳花楼,接下来就该去雅间“叙旧”了。
跟在身后的小狱卒忙道:“国公爷,这位都关了十几年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关久了,这里就有点不大正常,您就当他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