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微红的脸颊与侍女的垂首偷笑来看,她们显然是想歪了。
乔笙有些耳热。
解释的话都到嘴边了,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瞟见周云枝的一脸讶然,就好像她和唐阮不可能恩爱一夜似的。
突然间,她什么也不想解释了。
误会吧,挺好。
解释的话悉数吞了回去。
陈皇后没再挽留。
出了静宁宫,侍女递过来一把伞。不知是皇后授意还是底下人心思活络,这里并无第二把伞。
这次乔笙没有刻意与唐阮隔出一堵墙,反而在他撑伞时,手指勾住了他的肘窝。
感受到肘窝的轻柔,唐阮偏伞的动作顿住,乔笙对上他又惊又喜的目光,噗嗤笑道:“雨这样大,伞这样小,不如咱们挤挤,免得受风着凉,还要受吃药的苦头。国公爷觉得如何?”
伞下之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没有妩媚的眉眼,没有浓艳的妆容,也没有刻意的勾引。
只是一个寻常的动作,一句嬉笑的话语,却如一片鸿羽,自心尖撩过,顿时镜湖生波、春心荡漾。
以至于唐阮飘然恍惚得没了脑子,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字:“好。”
乔笙毫不知情,脱口而出道:“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
从前,她与他,从来都是说回府。
雨幕潇潇,凉风习习。却因一个字,陡然生出几分暖意。
伞下有人,檐下有家。
在无数个日夜里独行于京都的人,这一刻,于萧瑟风雨中,第一次,有亲人相伴。
“家”这个字,啪得打在心上,漾出了蜜水儿。声音低沉沉的,染了些哑意:“好。”
“怎么什么都说好?”乔笙唇角上扬。
往日里唐阮能说十个字绝不说一个字,今日真是反常了。
忍不住逗逗他:“是不是把你卖了你也要说好?”
这次唐阮说了两个字,“挺好。”
乔笙:“???”
唐阮促狭一笑:“姐姐把我卖了,我就再跑回来。多卖几家,也能赚不少银子。”
念及这是在宫里,乔笙憋笑憋得辛苦。
不远处的廊庑下,李乾烨负手而立,叹道:“原来这孩子笑起来是这般模样。”
闫公公道:“官家说笑了,国公爷从来都是这样笑啊。”
“不。”李乾烨否认道,“朕从未见他笑得这般开心过。闫公公,你说,朕逼他从江淮回来,是不是错了?”
抬眼望去,风雨中的宫廷,华美庄肃。
却是愈发空旷得寂寥了。
杨车夫受风寒告了假,今日驾车的是摇橹的赵船夫。
乔笙这才知道他的真名:赵拐。
很奇怪的名字,难怪先前她不问唐阮也不说。
“老赵是个孤儿,因为人长得高瘦,经常有人笑他像根拐杖,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他也懒得再改。”马车里,唐阮把烹好的热茶递给乔笙驱寒。
乔笙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想到他方才絮絮叨叨说的早朝之事,其中有几处疑点颇多,并不像唐阮的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