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中人眼里,唐国公说话从来都是如此:直直白白,不拐弯抹角,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就像当初他醉杀陈阁老,也只是率性而为而已,根本不计后果,活像没脑子,这才会让有些人背地里叫他“小祖宗”——肆无忌惮,不懂事地让人头疼。
现在能满肚子委屈地说出这番话,确实很唐国公。
“唐国公!”李乾烨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你是在讽刺朕过河拆桥是吗?!”
“臣不敢。”
赌气似的。
殿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所有人却不约而同地脊背生寒。
“此事非臣所为,官家不论派谁来审,臣都只有这一句话。”说罢,他重又拱手行礼,冷冰冰撂下一句话,“臣突然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离去的背影狂妄至极。
走时他又扫了把队列中人扫了个遍。
没看见周琼。
估计是老丈人心疼他,逼着告了假。
唐阮刚迈出殿门,就听殿中传来“哐啷”的碎瓷声。
殿中人异口同声:“官家息怒——”
殿外人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都快走到宫门口了,又叫曹兴锁着脖子从密道拐回了宫。
***
目送唐阮离去后,乔笙去庖厨转了转,想着亲手做顿午膳打发打发时间等唐阮回府。
还没等她想好吃什么,宫中便传来旨意,说皇后娘娘宣国公夫人于静宁宫觐见。
这还是乔笙第一次入宫,也是第一次见大魏的皇后娘娘。
静宁宫轩窗大敞,半缸的冰块化成了水,剩下的都浮在水面,散发着冷气。
乔笙入殿时,陈皇后正修剪着一盆茉莉,花香浓郁,殿中不曾燃香,却是无处不芬芳。
“你来了。”听见脚步声,陈皇后将银剪递给侍女,又就着侍女端来的金盆洗净了手,这才敛裙就座,“阿阮这孩子,本宫催他好几次了,都不肯带你来给本宫瞧瞧。本宫实在是想见见你,就只好趁着他忙,下旨请你过来了。”
“本想着请你去御花园转转,可惜天公不作美,只能在这屋里头说说话了。”
陈皇后生得一张笑脸,两颊陷着小酒窝,一见就是亲善之人。乔笙按照单嬷嬷临时抱佛脚教她的礼仪见过礼,这才落座,自有侍女看茶。
两人脾性相近,陈皇后喜花,乔笙对此也有所涉猎,聊起来愈发投缘,直到侍女阖窗点灯这才回过神来,却见门外雨珠成线,细密密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恰有侍女来报:“禀皇后娘娘,阮夫人求见。”
阮夫人自然是阮祺的夫人周鹃。
上次见面,不欢而散,乔笙实在不想在此处见着她。
周鹃不是一个人来的。
少女垂颅紧随其后,淡粉衣裙娇嫩如花,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路过乔笙时,眼帘微掀偷瞄而来,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