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玉穗摇头,“按照主子吩咐,除了奴婢,午后歇云殿无人侍奉。”
唐阮颔首,“去做一碗桃胶银耳羹来,记着做得甜些。”
玉穗领命,刚要抬步,唐阮忽然问她:“十二年前,你可在芳花楼?”
玉穗眼皮一跳,心尖一颤,“在的。奴婢很小就在芳花楼了。”
十二年前她正值妙龄,身段窈窕,妩媚婀娜,是芳花楼的三大头牌之一,不知给芳花楼勾引了多少金银。
唐阮又问:“那段时日,可曾有男子为谁赎身?”
“啊?”玉穗一愣,嘴皮子抖了抖,她把头垂得很低,故作轻松似地说道,“国公爷又不是不知道,芳花楼里的女人,看着风光无限,可到底就是个暖榻的玩物,花个几两银子玩玩得了,又有哪个冤大头肯花成百上千两银子赎身?奴婢在那儿待了十多年,也就早些年出去过几个,听说还不如在楼里的时候过得好。后来……就再没有了。”
芳花楼里最下阶的妓。女赎身也要百两银,当年如她这样的头牌,更是要百两金。
这么些银子买个娼。妓,就连纳成妾都会被人戳脊梁骨,那些个达官贵人才不会拿钱买个麻烦回去。
至于平民百姓……那就更不要指望了。
如果此时的夜色再亮一点,或是唐阮离得玉穗再近一点,就不难发现,姑娘往日平静如看破红尘的眸子里,有落寞交织着嘲讽,一闪而过。
当年确实有个傻小子信誓旦旦说要替她赎身。
少年撂下一句“等我”——
从此往后,杳无音讯。
乔笙是被“哒哒哒”的叩门声吵醒的。
“谁啊——”嗓音微哑。
“姐姐,是我。我进来喽——”
头有点痛,不等反应过来是谁,唐阮已挨着床沿坐下了。
毫不客气。
两人都没有要点灯的意思。
月光筛过窗纸,淡淡的,乔笙背对着窗户,只在眼角挂了一点月霜,染淡了寝被磨刮出的红痕。
眼皮子晶莹剔透,水肿了。
唐阮轻声道:“哭了?”
乔笙没瞒着,“嗯”了一声。
沙子迷了眼的理由显然是讲不通的。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唐阮问下一句。乔笙微微抬头,正对上唐阮含着笑的桃花眸。
他就静静坐在那儿,看着她浅笑,如利剑入鞘,宝玉生辉,月光敛去了他的七分张扬,平添三分烟火两分温和,还有一分……说不上来的莫名情愫。
“你不问,我为什么哭吗?”
唐阮直白道:“不问。”
对着乔笙略微惊诧的目光,他继续道:“某些时候,刨根问底是件很烦人的事情。我只需要确定姐姐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乔笙愣怔片刻。
她不确定,知道她是秦世卿之女后,唐阮会不会还能如现在一般坚定不移地相信她。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至少,在一切真相大白前,她不想让他知道。
呼吸突然慢了一拍。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
害怕失去……他。
她含糊道:“你这么相信我,万一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岂不是——”
岂不是引狼入室?
唐阮打断她,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当初在江淮,姐姐不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