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自夸道:“姐姐,如何?虽然灯盏我制的是不好,可叶雕,做的却是大魏一绝!”
接连两句夸大其词,乔笙心知唐阮是刻意逗自己开心,便配合道:“能得唐国公亲手刻像,乔笙不胜荣幸!”
只见手中的叶雕上,女子怀抱方灯,浅笑兮兮,如春风拂柳,若山涧溪流。女子的身后,是冉冉升空的点点浮灯。
惟妙惟肖,不是乔笙是谁?
小像还要修边收尾,乔笙物归原位,不经意瞥见了一旁摊开的书册。
只见上头用朱笔圈了无数名字,其中有两个字连画数圈,故而格外醒目。
这两字是:周琼。
旁批道:南宫佳婿,榜首。
其余的红圈则是旁批数字,几十到几千两银子不等。
唐阮不知何时蹭了过来,乔笙问他:“这是从郭府搜出来的罪证?”
“嗯,郭诚十六年来受贿舞弊的罪证。一共六册,其余五册还在阿兄那儿,我就拿回来了这一本。”
“不过……”唐阮陡然低落起来,“狱中有南宫炽的人。他料到郭诚没死,前几日派人暗杀,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人就死了。”
当日唐阮扮做盗贼潜入郭府,做出郭诚为贼人所害的假象。实际上,郭诚早已被他拿入狱中。
但没想到郭诚竟是块忠心的硬骨头,不论如何用刑,都没能让他承认是受南宫炽指使受。贿。舞。弊。
人一死,物证在,人证却没有了。这个罪名,怕是无法实打实落在南宫炽头上了。
唐阮道:“虽是无法坐实南宫炽科举舞弊之事,可这册子倒也有大用。”
绕过桌案,他把乔笙按在椅子上,自己斜坐于案边,把名册推至乔笙面前。
“前几日就想跟姐姐一同探讨探讨这本名册,不过姐姐一心扑在别处,我也不好打扰。今日终于等到姐姐得空,想起我和这册子来了。”
前几日乔七昏迷不醒,乔笙几乎日日不是在忙铺子,就是守在乔七身边,编制鸳鸯灯,与唐阮话都没说上几句,确实是有些疏忽他了。
虽是就事论事简单陈述,唐阮的语气却莫名委屈,乔笙不知怎的联想到儿时在南宫府撞见的一幕。
那时,她去南宫府找南宫珞,路过一间小院时,就见南宫珞背靠着冷墙站在墙角,像是在抖。
院里传来女子的娇嗔:“老爷贵人事忙,今日终于想起妾来了?”
忽地脸颊一烫,思绪回笼。
疯了疯了,她又不是南宫炽,唐阮也不是那个小妾,她怎么胡思乱想到这儿了?更何况她和唐阮也不是那种关系呀!
心神慌乱之际,手,又习惯性地去摸茶盏。
正巧,桌上有盏凉茶,被她摸到了。
丹唇轻含盏边,青瓷微凉。
茶已入口,唐阮慢了一拍,倒是不必再纠结“凉茶伤身”与“这盏我喝过”这两句话,到底应该先说哪句。
饮了茶,燥热稍退,乔笙稳了稳气息,问道:“所以,册上之人,都是向郭诚缴了银子买官的?”
“不错,但此人不是。”
唐阮轻点“周琼”二字。
乔笙道:“他是南宫珞瞧上的人,自然不必买官。”
不想,唐阮否认道:“这倒不是。户部员外郎是南宫炽扶持,可状元郎这个名号,是他凭真才实学挣的,当之无愧的榜首。”
迎着乔笙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在江淮时,我瞧他文章写的不错,字里行间满是匡扶社稷之志,便修书一封,向阿兄举荐了他。谁想到后来,啧,站队站到南宫家去了。”
想到南宫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