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唐阮道:“这人我认识。”
鬓发斑白的老妇岂能对抗得过正值壮年的男子,四人话不投机,挑头那人失了脾气,老妇原先坐在木板床上,叫他连拉带扯,咕噜滚下地,擦着泥地摩出去一臂远。
忽听门外传来一声:“住手。”
木门老掉了牙,一推,吱呦一声,如魔音贯耳。
袁驰率先进去,手里的灯笼照亮了漆黑的小屋,里头除了一桌一床,别无他物,可以说简陋的狠了。
他上前,一掌拍开扯着老妇的那只手,实在憋不住,骂了句:“三个大男人欺负人家老娘,啧,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听他骂的又是这一句,只不过对象换了,贺丘心里一阵无语。
挑头那人生的高瘦,刚要横,就看见一双倩影步入门内,一蓝一白,俱是锦衣华服,不知是何身份,登时就泄了气,只哼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唐阮不欲多言,直接开门见山:“方才你们说的‘敲门砖’是何意?”
有个瘦瘦小小的青年张了张口,就叫挑头的那个拍了一掌,一斜眼,咄咄逼人:“不知阁下问这个做什么?”
唐阮一挑眉,“说了,我替薛秀才还你银子,十倍。”
挑头那人两眼一转,“告诉你也无妨。入京后有人告诉我们,国子监有位姓郭的教书先生,文章经他指点,必能榜上有名。只是想要见他一面,需得先交五十两银子,我们管这叫‘敲门砖’。”
说完,他向下一拉嘴角,很是不屑,“哼,真可笑,敲门砖敲门砖,比的不是才学而是那些黄白之物,这大魏朝堂还真是……”话还没说完,那位瘦瘦小小的同伴就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再说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
唐阮没追究他的口不择言,朝袁驰使了个眼色,扔了一袋银子过去。
“除了你们,他还欠了谁的银子?”
挑头那人想了想,“还有十几个吧,都是同窗,不过那些人欠的少,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两。”
“你去告诉他们,明日过来把银子领了,从此以后,薛秀才再不欠你们什么。”
三人拿了银子,该说的也都说了,唐阮瞥他们一眼,嗤道:“还不走?怎么,舍不得这间房?”
正说着,手心一痒,乔笙紧挨在身侧,微不可察地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乔笙示意他看地上。
不知何时,层云散去,皎洁月光透过屋顶小洞,在泥地上投出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白亮小洞。
其中有一个,无端遮去了大半,从满月形状变成了月牙儿。
唐阮猛地抬头,月牙儿瞬间撑为满月,屋顶传来脚踏茅草的窸窣之声。
“贺丘!”
贺丘推门追了出去。
杵着的三位书生早吓得团团抱在一起,见状,道了声“告辞”,抱着银子鼠窜而去。
薛母跌坐在地上,背靠床腿,警惕地看着唐阮一行人,问:“你们为何要帮清儿?”
唐阮道:“阿婶,我夫人与令郎是旧识,今夜路过,想着来见见旧友,未曾想到竟是不巧。”
薛母听到是旧友,不疑有他,叹道:“怕是要让各位白跑一趟,清儿离家至今未归,老婆子也是担心得很呐……”
乔笙疑道:“十日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