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珞对乔笙的痛浑然不知,只当她是彻底对男人伤心欲绝失望透顶了,便最后补了句作结:“可惜当初我远在宣州,没瞧见我这好姑姑风情万种的模样。啧啧,真是遗憾呢。”
犹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
屏风后,一双泪盈盈的眸子猝然睁大,黑瞳仁幽深晦暗,却因中央的一星烛光倒影而莫名闪耀。
南宫璃死的时候南宫珞在宣州?
南宫珞在宣州!
多年前的一幕飞快在乔笙眼前闪过。
白墙黑瓦,石狮傲立。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领着个十岁左右的红衣小姑娘进了府门。
当时她与阿娘恰恰乘车经过,她还嚷道:“阿娘快看,是珞姐姐!”
阿娘笑着拍她脑袋,“傻璨璨,只看个背影就知道了?也不瞧瞧载她们来的马车,你何时见过南宫家的人乘这般寒酸的马车出门?”
她顺着阿娘指的方向看去,果如阿娘所说,府里的下人正指引着一辆马车由侧门入马房。
乔笙记不起来那辆马车的式样,但她敢肯定,那辆车,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南宫家。
寒酸的是南宫珞看一眼都会嫌弃的程度。
正因如此,当初她就信了阿娘的话,只当自己看花了眼。
可今日,整整十二年以后,南宫珞无意透露了当年自己在宣州的消息。
所以当年,她没有看错。
南宫珞确实去了宣州,而且……拜访了陆府。
而这陆府的主人就是数月后与阿爷勾结,在西迟国入侵时大开城门的俪城边护使,陆庸。
给阿爷定通敌叛国罪时,她作为唯一活着的罪人亲眷,被狱卒上了枷锁押解至城楼前,刑部之人当着百姓与她的面将阿爷的罪证一一列过,又将铁证一一摆开。
她明明记得无数“铁证”中有一条就是:逆贼秦氏夫妇与陆党过从甚密,数月来除秦府之人,再无他者私登陆门。
再无他者私登陆门。
但南宫珞和她阿娘去了。
可她们的行踪为何没有出现在卷宗之上?或者说……是谁篡改了卷宗。
思绪像是理不清的丝线团,重重缠绕。每当她觉得快要理顺了,又总会在最后一刻陷入混乱。
但她隐隐觉得,“通敌叛国”者或许另有其人。
当年有人煞费苦心做了一盘大局,甚至连阿爷阿娘以及南宫璃姑姑的死都是他算计好的一环。
这局做的天衣无缝,“证据”确凿,甚至连她自己都因为亲眼看到阿爷背叛阿娘而选择不相信自己的生身之父,以至于这么些年,一直以“罪人之女”自视。
可这个费尽心思要害阿爷阿娘与南宫璃姑姑的人,是谁呢?
模糊泪光中,薄纱之后,似乎有人在暗笑盈盈。
南宫珞拍了拍手,又有人从右侧暗门进入。
那人一手端着烛台,另一手似乎还拎着什么,那物什落地时,发出“吱呦”一声闷响。
南宫珞接过烛台,借着火光打量着地上的物什。
来人道:“禀家主,乔家灯盏铺属下已带人翻遍,并未发现家主说的玉镯。”
南宫珞细眉微拧,瞬间又是镇定自若,“不急。十年寒窗苦作读,衣锦还乡归来耀。周郎说很想与我分享这荣归故里的喜悦呢。想来乔娘子亦是如此。等明日宝马雕车游街完毕,你再与乔娘子回去取。”
她一脚踢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