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弟子沈小虎:活着,就是一场艰苦卓绝的修行
我叫沈小虎,青云宗外门杂役弟子编号七零九——这编号比我名字好记,至少管事点名时从不会喊错。昨天引气烧了头发的事还没过去,今天一早就被刘管事的破锣嗓子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沈小虎!编号七零九!发什么愣!”刘管事的脚边堆着扁担水桶,木头被太阳晒得发白,铁环锈迹斑斑,“今天该你去后山灵泉挑水,二十桶,挑不完别想吃饭!”
我盯着那扁担,腿肚子先软了三分。这扁担比我胳膊还粗,桶底是漏的,每次挑水都得用破布塞着,走三步漏两步,到了目的地能剩半桶就算老天开眼。
“知道了刘管事。”我小声应着,弯腰去抄扁担,手指刚碰到木头就打了个趔趄——不是我没力气,是地上不知谁泼了滩水,滑得像抹了油。还好我反应快(这大概是我唯一比凡俗武夫强点的地方,毕竟总摔跤练出来的),手忙脚乱扶住墙才没趴下,结果后脑勺“咚”撞在墙上,眼前瞬间冒起金星。
刘管事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添乱的,赶紧滚!”
我抱着发晕的脑袋,扛着扁担水桶往后山挪。杂役院到后山灵泉有三里地,全是上坡,路是被一代代杂役踩出来的土道,坑坑洼洼。别人挑水健步如飞,我走两步就得歇口气,肩膀被扁担压得生疼,像是要裂开。
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前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是王二狗和几个杂役弟子,正坐在路边石头上啃果子,脚边放着空桶——看那样子,他们的活早就干完了。
“哟,这不是我们青云宗‘最有潜力’的沈小虎吗?”王二狗把果核往我脚边一扔,“挑了几桶了?一桶?”
我没理他,埋头往前走。跟他们拌嘴纯属浪费力气,我这点体力,省着点还能多挑半桶水。
“哎你看他那样,”另一个叫赵三胖的杂役推了推王二狗,“跟个小媳妇似的,还脸红了。”
哄笑声更大了。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眼泪差点出来——不是委屈,是真疼,我手劲没轻没重,加上皮肤又嫩,稍微一使劲就破。
好不容易甩开他们,总算到了灵泉。灵泉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冒着丝丝白气,据说里面含着灵气,喝一口神清气爽。但我没这口福,刘管事说过,杂役弟子只能挑水,不许私喝,发现一次罚三天不许吃饭。
我蹲下身,把水桶往泉里按。这桶看着不大,装满了水死沉死沉。我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装满一桶,刚提起来要往扁担上挂,脚下突然一滑——又是那该死的青苔!
“哎哟喂!”我手一松,水桶“哐当”掉回泉里,溅了我一身水。更倒霉的是,我整个人往前扑,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我直抽冷气,眼泪这回是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往泉里掉。
旁边正好有只喝泉水的小松鼠,被我吓得“嗖”蹿上树,还冲我吱吱叫,像是在嘲笑。
我抹了把眼泪,咬着牙重新装水。这次学乖了,蹲得稳稳的,装了半桶就不敢多装。把水桶挂上扁担时,手一抖,桶沿磕在石头上,“哗啦”一声,又洒了一半。
等我踉踉跄跄挑着第一桶水回到杂役院,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刘管事叉着腰站在院子里,脸黑得像锅底:“沈小虎!你挑桶水挑了一个时辰?你是爬着去的?”
“路上……路上滑。”我喘得说不出完整话,放下水桶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滑?别人怎么不滑就你滑?”刘管事夺过我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摔,“二十桶变成十桶,少一桶罚你去打扫西跨院的茅厕!”
我心里“咯噔”一下。西跨院的茅厕是整个外门最臭的,据说里面住着几只以秽物为食的蛆虫精,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可我哪敢反驳,只能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一定挑够。”
结果那天我愣是从日头刚出来忙到夕阳西下,磨破了两双草鞋,肩膀压出两道红印子,才勉强凑够十桶水。刘管事哼了一声,扔给我一个干硬的窝头,算是晚饭。
我啃着窝头,正想找个地方歇口气,就见刘管事指着西边:“别磨蹭了,西跨院茅厕该打扫了,今晚必须弄干净,明天有外门长老检查。”
我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窝头,突然觉得它不香了。
西跨院的茅厕建在半山腰,孤零零的几间土房,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冲天的臭味,苍蝇嗡嗡叫着,能把人抬起来。我提着粪桶和扫帚,一步三回头地挪过去,心里把刘管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刚推开茅厕门,一股更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我当场就呕了出来,早上吃的窝头差点吐干净。里面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地上全是……算了,描述出来怕污了各位的眼。
我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开始扫地。扫帚刚碰到地面,脚下突然一滑——这次不是青苔,是某种不可名状的粘稠物。我“啊”的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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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我摔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没盖盖子的粪坑。
“噗通”一声,我半个身子都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