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将纸条收进沈砚的玉坠时,指尖还残留着稻花的淡香。
山风掀起他外袍的衣摆,扫过她沾着泥星的鞋尖,像是催着人上路。
"走。"沈砚伸手虚扶她后背,灵力先一步探向藏典阁方向。
竹屋前的灵谷苗在月光下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
云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铲,铲身贴着皮肤发烫——自上次与蒋护法对峙后,这农具便有了灵性,她能隐约感知到它对"九畹耕天图"的渴望,像幼崽闻到母兽的气味。
藏典阁建在仙门最高处,需穿过七重殿宇,绕过三重结界。
往常杂役弟子连第一层都近不得,此刻两人踩着青石板往深处走,云栖的心跳逐渐快过脚步。
她能感觉到沈砚的灵力如蛛网般铺开,扫过每一处飞檐、每株古柏,直到——
"停。"他突然拽住她手腕,将她往影壁后带。
云栖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石壁,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松木香。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廊下的灯笼无风自动,橙红的光在青石板上晃出扭曲的影子,像有无数只手在地面爬行。
"灵力紊乱。"沈砚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圈——这是他们约好的"危险"暗号。
云栖想起黄书生昨日在菜棚里的嘀咕:"藏典阁后有上古法阵,专困擅闯者,我曾见外门弟子误闯,出来时浑身是血,说有眼睛在墙里盯着。。。。。。"她打了个寒颤,却不是因为冷——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像是被无数道视线刮过。
"跟紧我。"沈砚解下腰间的玉牌,灵力注入后,牌面浮起淡青色纹路。
云栖知道那是执法堂的"破妄"玉牌,能驱散幻象。
可即便如此,他们经过第三重殿时,廊下的石狮子眼睛突然转了过来,鎏金的眼珠泛着幽蓝,直勾勾盯着她腰间的铲子。
"是阵眼。"沈砚捏碎一块灵石,青雾腾起的瞬间,石狮子的眼珠"咔"地落回原处。
云栖摸了摸铲子,铲身的纹路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突然想起灵谷发芽时,叶片上的符文与铲子如出一辙,或许这农具本就是法阵的钥匙?
两人绕开明显有灵力波动的殿宇,沿着侧廊往藏典阁后走。
云栖蹲下身,指尖拂过墙根的野蔷薇。
这些花本该在盛夏绽放,此刻却结了骨朵,花茎朝着某个方向蜿蜒——这是她驯了三年的灵植,能感知地下的灵气脉络。
"这边。"她拽了拽沈砚的衣袖,顺着花茎指的方向,拨开齐腰高的野菊。
果然,野菊丛后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洞,洞口爬满青苔,若不是灵植指引,根本看不出痕迹。
沈砚先钻了进去,转身拉她时,掌心全是汗。
石洞越走越宽,头顶垂着钟乳石,滴下的水落在云栖手背上,凉得刺骨。
忽然,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沈砚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灵力凝聚成剑指。
"云姑娘,沈堂主。"
朱道士从暗处转出来,道袍沾着星点泥渍,手里还攥着半块未吃完的芝麻糕。
他目光扫过云栖腰间的铲子,喉结动了动:"好巧,在下也来寻些古方,不知两位。。。。。。"
"不巧。"沈砚的声音像淬了冰,"朱道友不在法器堂炼炉,来藏典阁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