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望着这一张张沾着血污、汗渍却发亮的脸,喉咙突然发紧。
她摸向胸口,那里贴着用粗布包着的农典残页,隔着布料都能摸到上面的纹路——那是她在菜地里捡的第一块碎玉,是她被骂“杂役也配学种药”时藏在怀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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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她深吸一口气,“余道长布困阵需要一炷香,但我们只有半柱香。所以——”她看向丁药师,“爆灵丹要在间隙前备好;邱师姐聚灵时,魏书生抄阵图辅助;沈砚。。。”她望着眼前人,“你护着我们,等光柱下压的刹那,用剑气劈开黑雾最薄的地方。”
沈砚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石屑勾乱的发丝:“然后呢?”
“然后。。。”云栖摸出药篓里最后一株星苔,绿莹莹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我要让所有能活的灵植,都活过来。”
石缝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那道幽蓝光柱又下压了半尺,照得众人脸上泛起冷森森的青。
云栖望着光柱底部翻涌的黑雾,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她知道,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石缝内的空气骤然紧绷如弦。
云栖指尖刚触到药篓里的星苔,便觉掌心一热——那株沾着晨露的灵植竟主动舒展叶片,在她手心里投下一片细碎的绿影。
这是农典残页与灵植共鸣的征兆,她喉间泛起甜腥,却压着颤抖将星苔轻轻放在青石板上。
"丁师兄,取三滴赤焰草汁。"她的声音比预想中稳,"要最嫩的芯子,火候过了会灼坏星苔的生气。"
丁药师的手在药囊里抖了抖,却精准捏出三支玉管。
他额角的汗珠子落进石缝,"滋"地被黑雾灼出个小坑:"早备好了!
前日看你育星苔时,我就偷偷留了赤焰草芽——"话音未落,石缝外传来指甲刮过金属的尖啸,整面石壁又往下塌了半尺。
沈砚的剑气墙应声泛起裂纹,他旋身挥剑斩落坠石,玄色衣摆扫过云栖手背,像道发烫的风。
"还有两息。"他背对着众人,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光柱再压下三寸,困阵的缺口就合不上了。"
云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农典残页在胸口发烫,那些她在菜地里抄了百遍的古字突然浮现在眼前:"生气者,万物之始也。
聚则为灵,散则为炁。"她抓起星苔按在青石板上,另一只手按住丁药师递来的玉管——赤焰草汁滴下的瞬间,星苔的叶片突然泛起金红,像被阳光浸透的琉璃。
"成了!"丁药师差点喊出声,又慌忙捂住嘴。
他鬓角的碎发被黑雾灼得焦卷,却笑得眼睛发亮,"这星苔吸收了赤焰草的火灵,又保住了本真的生气,正合你说的。。。阴阳调和?"
云栖没接话。
她能听见自己血脉里的轰鸣声——农典残页的纹路正顺着皮肤往指尖钻,像无数细小的根须扎进星苔。
石缝里的无名草突然簌簌抖起来,先前被黑雾灼焦的叶尖竟冒出新绿;邱师姐腰间的药堂玉牌泛起柔光,那些被她聚来的灵气正顺着玉牌纹路钻进星苔,在它周围形成个淡金色的漩涡。
"魏书生!"邱师姐突然低喝。
那书生正趴在地上抄阵图,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团。
他猛地抬头,见玉牌的光漩涡里浮着几缕黑雾,慌忙抓起余道长断旗上的残符,"是。。。是困阵的引符!
我、我这就补!"他的手还在抖,可笔下的符纹却比平日工整十倍——云栖知道,那是他前夜被陆沧溟收买时,在密室里抄了百遍的阵图。
"余道长!"沈砚突然转身,剑指石缝外。
幽蓝光柱已压到离地面两丈,黑雾翻涌如沸腾的墨汁。
余道长咳得直不起腰,却硬撑着将最后一面小旗插进石缝:"起!"他喷出的血珠溅在旗面上,那面原本褪色的杏黄旗突然爆发出金光,像根利刺扎进黑雾。
"间隙到了!"云栖的声音带着破音。
她抓起星苔塞进丁药师备好的爆灵丹里,指尖被丹火烫得发红,"扔!"
丁药师的手稳得反常。
他捏着丹药的指尖泛起青光——那是药师门独有的控物术,丹药划出道银弧,精准撞进黑雾最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