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还未散尽的湿润,随着弯起的眼角,聚拢成珍珠。
未说出口的半句,好像突然被填上了。
将花束在桌上摆好,夏如荼拿起手机,各个角度拍了一番。
然后,她选了最好的一张,换做头像。
一出病房,殷承亦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危险,很危险。
不能在这个时候考验自己的耐力。
赵医生的“观察看看”又一次跳进脑袋。
倒不必在医院观察,太不吉利了。
平息后,殷承亦搭上了向上的电梯。
推开VIP病房的门,消毒水的气味被淡淡的柠檬香氛中和,中央空调的微风裹挟着恒温的空气拂过脸颊。
殷承亦进去时,父亲殷修明斜躺在病床上,蓝白条纹的床单平整如熨,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床头自动感应灯亮起柔和的光,映得父亲左半边松弛的脸泛着病态的蜡黄,嘴角残留的口水渍在洁白的枕巾上格外刺眼。
若不说,谁会把这个连水杯都握不稳的中风老人,和当年在股东大会上一锤定音百亿投资的铁腕人物联系起来?
曾经能精准报出集团子公司财务数据的大脑,如今被血栓困住,只能对着天花板发出含混的音节;
那双曾在签约仪式上签下千亿合同的手,此刻插着留置针,输液管顺着整洁的病号服下摆垂落,在苍白的皮肤上蹭出红痕。
“爸。”
殷承亦低低唤了一声。
混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殷修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唔唔”声。
殷承亦在床边站定,左右看了看:“我妈他们已经回去了?”
困难地点头,殷修明示意他把床头再抬高些。
电动病床随着按钮的按动缓缓升起。
殷承亦将殷修明往上扶了扶,往日强健的身体,此刻轻得惊人。
殷修明用尚能活动的右手艰难地指了指墙上的电子日历,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工。。。工作,忙?”
殷承亦愣了愣,没想到父亲开口先问这个。
他嗯了声,也不知怎么跟他从何说起,只得言简意赅地回答:“好些了。”
“刘思贤揪出以后,最近挺平静的。”
沉默在静谧的病房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