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轻声应了。
只见他眼角眉梢都染着疲惫郁色,想来亦是为了皇帝失踪之事殚精竭虑,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好好合过眼了。
“可要睡一会儿?”她拉了拉他的袖口,“还有好一段路要走,不如趁着机会休息一下。”
男人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顺从地躺在她腿上的那一刻,长胥砚缓缓合眼,毫不设防。
浓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的双翼,让人连喘息声都不自觉放得一轻再轻,生怕惊扰了他。
……
“殿下,小柳公公,到了。”
一声轻唤。
浅眠中的男人瞬间清醒。
长胥砚自她腿上缓缓撑起身,不由暗自懊恼这一路为何如此短暂便到了。
整了整衣角上被压出来的轻微褶皱,柳禾起身欲去。
“那我……”
男人主动替她掀开车帘,眉眼深深。
“快些回来,我会想你。”
饶是他已将声音压得很低,奈何离得近,还是被驾车的侍卫听了个真切。
将侍卫瞠目结舌的模样尽收眼底,柳禾只觉耳根处一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谢……殿下。”
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柳禾逃也似的跳下了马车。
看着小太监一溜烟跑远的背影,男人忍不住唇角轻勾。
“殿下……殿下?”
直到侍卫唤到第四声,他才猛然回神。
“嗯。”
“趁着小柳公公去探亲,咱们是不是要去夏大人信中标记的位置查看一番?”
长胥砚略略沉吟。
他今日来此固然是要送小柳回家,可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前两日夜里,夏英从外面寄回一封密信,称这附近可能隐匿着数个规模不小的军火库。
天子不知所踪,各地饥鹰饿虎成群。
这天……
想来是要变了。
……
一路沿着村中主道往里去。
柳禾越走越觉得熟悉。
属于原身的记忆奔涌而来,却都不是什么好记忆。
大都是些在哪个角落里挨了打,在哪个山头捡柴做饭,又因是个女孩的缘故,在哪条河里险些被推进去溺死……
一阵莫名的抵触涌上心头,柳禾的脚步顿住了。
她竟发自内心不愿再往前走半步。
片刻愣怔的功夫。
角落里却蹦跳出来了几个孩子,有一个躲闪不及,还直直地撞到了她身上。
“哪儿来的异乡人?也敢挡小柳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