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怎么来了?”
温承岚眸中闪过一丝讶意,看见元惜昭的瞬间,深棕的瞳孔如同蒙雾的美玉抛了光,闪烁着光亮。
元惜昭的目光没离开过温承岚,目睹了温承岚眸中的细微变化,分明是想见她的,为何不来找她呢?
元惜昭余光中瞥见一旁的软椅,就连这软椅都时时是崭新的,她轻车熟路坐在上面。
“我来给你送药。”元惜昭取出瓷瓶,有意沉了声。
温承岚看着那眼熟的瓷瓶,有些心虚,抬起另一只手接过,“哪用你亲自跑一趟。”
元惜昭往前一倾,细细打量着温承岚的眉眼,“我不来这趟,哪能见到你呢?”
话音一落,元惜昭自觉语气不该如此,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样暗讽起来,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她清了清嗓,“嗯,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这几日忙着族中事务,没有来栖兰榭。”
元惜昭又道:“阿岚若愿意,以后可来倚月庭找我。”
温承岚一怔,每当他不敢奢求更多时,元惜昭总是会予他更多。
“如此……荣幸之至。”温承岚捏着手中的瓷瓶。
突然有水滴落下,天空飘起了雨丝,有渐大的趋势,带着玉兰花香和泥土的清香。
温承岚连忙说:“昭昭,快进去避雨。”
元惜昭想起温承岚腿上放着锦盒,未免影响他行动。
她作势伸手去拿,“我帮你先拿着。”
温承岚却慌乱一手猛然往后一转,轮椅斜后退一步,与元惜昭拉开一步距离,“不用!”
趁此他把锦盒阖上。
元惜昭手间落了空,雨滴打在手上,她收回了手,若有所思。
温承岚总是温润如玉的姿态,少见他如此慌乱的模样。
在此之前,她敢对天誓,她没有想趁机看看里面是什么都意思。
可现在以来,元惜昭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锦盒上。
那锦盒就那么重要?她连碰都碰不得。
温承岚也意识到失态,“我们快进屋避雨吧。”
元惜昭自然走到温承岚身后,推着他往进屋,并不作声。
温承岚看不到元惜昭的神色,也没听到元惜昭说话,他正襟危坐,如芒在背。
他知道他刚刚不该那样慌张,可锦盒里放着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元惜昭看见。
元惜昭明里暗里说他怎么不主动去找她。
天知道,温承岚这数日用了怎样的毅力,甚至比忍受身体疼痛还甚,才按耐住去见她的心思。
他不能再多牵连于她了。
今日五月廿十,是他们过去成婚的日子,他实在心有所怀,便取出了那一直好生保管的锦盒。
上回元惜昭已有所怀疑,玉衡弓太大,用玉制弓又较为少见,他不敢拿出来,继续放在了墙上的暗格里。
锦盒里的物件,他看着它们,回忆着从前的桩桩件件,正在恍惚之时,没想到元惜昭竟然来了。
他过去从不敢妄想,在这个日子还能于元惜昭共处。
一场春雨一场寒,温承岚塔雅伤重后就受不得寒,加上后面生的事,尤其他的命也算从冰窖里捡回来的,如今更甚。
雨才下了半刻,温承岚就感到自小而上蚀骨的寒意,平时没有任何用处的两条腿,此刻却是如有无数细针啃筋蚀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