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哗然。
而脚踩住油门,咆哮般轰鸣,顾慕飞早已把车发动,一骑绝尘。
紧贴墓地边缘,他狠拉方向盘甩尾。后驱碾碎草地,车险擦墓碑,倒甩出天兴帮的堵截。
下一秒,他掉头、加速,毫不犹豫,头也不回。
在他身后,枪声雨点般凌乱。渐渐也被他极速甩开,听不到了。
西方,残月微暝。
抵抗速度与惯性,顾慕飞咬紧牙缝。不知被何种情绪与信念极力迫使,仿佛一只柔软的手正扶住他的手……逼迫他一定要抵达自己的极限。
瞬间,他将自己冲出迷宫一样的兰舟山道。
极速掠过清晨沉睡的郊区,像燃烧生命,一路狂飙,他冲上空无一人的闵西高速高架桥。
车奔驰着,就像流星。发动机热烈轰鸣,后视镜里只剩无尽黑暗。
而前方,闵州高耸入云的市中心触手可及。
东方崭崭泛白。
“boss——!”
终于,当他把车急刹在梨岛云间楼下,早已焦急等候在此,welsh当即冲上前来。
晨光熹微中,顾慕飞勉强把血迹斑斑的车门沉重推开。
手扶住车,在失血以及肾上腺素消退下,他几乎从车里摔落。
身躯骤然伸展,让他肋间仿佛从肉中脱骨,硬生生撕拽出来,剧痛到浑身战栗。
汗水从鬓角滴到下颌……
好在不知何时,汩汩渗透的血已经自行止住,洇得白衬衫半边血污,干硬地粘在血肉绽开的左肋上。
welsh双手扶住他:
“boss,您——?”
顾慕飞几乎听不到welsh在说什么。他也说不出话。
心跳极速飞驰,仍在激烈抨击着他全身战栗的血管。大脑中,他嗡嗡作响——
从他毅然决然投身FridayNight,把复仇当作他唯一值得燃烧生命而献祭的事业,他在灰色世界从最尘埃爬起,决心不连累别人,甚至……
抛情舍爱。
十一年间,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熬尽心血谋事用人。
从无到有,夕惕朝乾。一手,他平地拔擢起独属于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规则——他的灰色帝国。
他纵横东南,几度市政换届,从来,只有他用计善谋,把别人翻覆股掌之中的份。
可如今——
就算他为保护苏梨甘愿替死,可他居然被人看穿——赤裸裸有如婴儿!
——这还是……前所未有,第一回。
也就……只有唐权。
尽管,他勉强挽尊:
既然唐权看穿他的心思、以为把他掌握五指山中;那么他,就毫不客气、尽情利用自己。
当他看到卫星地图,自己离兰舟山公墓近乎咫尺,他就猜到,唐权一定会对他如此推测:
他一定会引兵去兰舟山;且兜兜转转,他会去见小凡的墓。
紧接,他一边驾车甩人,一边指挥安排。
他首先命令特攻队隐蔽渗透,务必守好苏梨,他自己亲身当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