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许久不见,倒让我们好等。怪顾家老宅挤在山沟,偏。区区过了个年,顾先生旧貌换新颜,这就要从顾家特意绕远过来了?”
当真许久不见。焦金发丝下的脸容颜未改;对比在座盛春秋与唐权,着实年轻气盛太多。
顾慕飞似笑非笑。
深宝蓝三件套装贴合他体形漂亮,魄力十足。白衬衫冷傲单薄,领口随意微敞,其中颈线修长,更衬出这双冷淡丹凤眼烟火不沾。
几步上前,顾慕飞干脆拉开最外仅剩的位置,他坦率坐下了。
顾慕飞微笑深不可测:
“盛总好眼力。”
正如他坐姿自在、笑容绽放,顾慕飞开口完全轻松惬意:“既然分顾家的羹,总要有人代表顾家吧?”
听顾慕飞直言代表顾家,盛春秋脸色明显仓猝发白。
不等盛春秋再发话,这次会议桌另一端,唐权放松后仰,幽幽率先开口:
“三家既已到场,就省去春秋笔法,开诚布公。不如,先从顾先生公证,放弃顾家继承权开始,如何?
“顾先生若识时务,兴隆会我做主。”
几乎无声,唐权轻轻咳嗽:“灰色地带……从此,我们就当放过了。”
“唐先生心急。”
对面,顾慕飞依然深不可测地微笑,却十指交叠,按兵不动:“如此大事,怎能不听盛总意见?”
轻轻巧巧,盛春秋眼看顾慕飞把话抛给自己。就算他从不愿公开表态,此时也再无退路。
“唐先生,顾先生。”
不卑不亢,盛春秋开口,先一碗水端平:
“你们父子恩怨,我外人不插手。但在闵州商圈资本财界,商会会长盛某人现在做个全权代表,不僭越吧?”
寥寥几句话,盛春秋又把自己鳌头地位牢牢坐稳。
“顾家的事,就是闵州商圈的事。四大家族息息相关,财阀不稳,闵州经济也就无从谈起。
“盛顾两家半世纪前就已联亲,我又是长辈。于情于理,盛家都有资格拿至少一半。
“至于集团决策权……盛某久经商海,只好能者多劳,辛苦些,当仁不让。”
虎爪般,盛春秋两只大手桌面按稳。他左右各看一眼:
“二位,如何打算?”
听盛春秋冠冕堂皇,居然扯起辈份与从商经验,顾慕飞心中忍俊不禁。盛春秋这条老狐狸,要求说到满,分明在勾他应激开口,再谈条件。
无论分一半,还是顾氏企业决策权,盛春秋都早已与唐权定契。所谓“如何打算”,显然只问他。
但盛春秋还不够过分。
不慌不忙,顾慕飞抬起右手,根根手指像剑:
“顾某只三件事:
“一,顾家全财产奉送;
“二,顾氏千岁华隆集团决策权,按干股均分,一人一半;
“三——”
随嗓音冷静干脆,他竖起第三根修长手指。无名指上,戒指的鸽血红圆润,倏忽间光彩生辉,火彩夺目。
如被这骤然光芒激发,唐权第一次明显动作:他星眸抓住戒指,不由锁定眯紧。从不显老的冷峻面容,眉目纵挑,乍显出一道极深刻蹙痕。
与此同时,顾慕飞的目光也直指唐权:
“三,唐先生退出兴隆会,离开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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