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建筑,两手受伤总难免。当苏梨下定决心要成为建筑师,她就早已想好这一点。
眼看她的眼神中流露坦然。意外地,尽管明显在意,顾慕飞这次却收回手,依旧表情冷淡,并未多言。
此时,他略压着眉,像硬拉住自己般远远检视苏梨的伤口。
苏梨口中“没事”的擦伤,其实并不小,也不浅。
它厚厚地结痂,像带乳黄的暗红玉石,十分扎眼。
“这样不妥。会有人问的。”
突然,口气几乎刻意,顾慕飞生硬地说道:
“在社交场,你不会允许任何人注意你的隐私。”
他迟疑。
但最终,像当即做下决定,他迅速将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褪了下来,囫囵得像被烫到。
远远地,他单手伸举,递给她。
“戴上。”
——从第一次,苏梨与顾慕飞在酒店相撞,他轻轻牵起她——苏梨就注意到这枚戒指。
它一直在他右手无名指上,不曾片刻摘下。
戒指独特别致,相较男戒,纤细异常。
心血般的红宝石磨成赤诚的红豆,与白金和黑珐琅的枝叶难舍交缠。
在顾慕飞的目光要求下,苏梨小心接过。他双眸一刻不离,只微妙地等她把戒指戴上。
戒指恰好盖住血痂。
苏梨感受着戒指上顾慕飞余留的体温,心跳莫名加快……
就这样,在一路微妙中,他们一直无话,直到车随着车流停进音乐厅的专用车道。
有生以来第一次,苏梨亲眼目睹各式豪车排队,渐次汇在一处。
车弗一停稳,不等她反应,顾慕飞就已牵住她的手臂,领着她,让她十公分的晚宴高跟鞋轻落在酥软的红地毯上。
反光板、聚光灯与密集的镜头骤然雨点般向她打来,像无数刀锋瞬间刺进她的瞳孔。
一瞬,苏梨忘记了如何呼吸。
她脑海完全空白,下意识就想要脱身后退。
可她的脚踝却只碰上他冰冷的车……
注意到不对,顾慕飞的掌心微微一紧。他指腹的硬茧贴合她手臂的皮肤,温柔划过。
她是他的女人。
紧接,当着万千记者的面,他把迷茫的她直接拉回、拢住,拽入身侧。他搂紧,像早有预谋的华尔兹舞。
略微向她颔首,他用英俊又强硬的嘴角对她低语。冷静的嗓音落进她乍起风暴的心海:
“抬头。别怕。你独一无二。”
这只粗糙烫伤却又温暖的掌心稳稳托搂住她,没给她任何犹豫的空间,引领她执着站定。
惊魂未定,但不能更迅速地,苏梨配合他稳住阵脚。
亮睐回眸,她强迫自己镇静,优雅地略微昂首,在红毯上大方扬起这张清纯而又野心勃勃的脸。
裙摆摇曳,她随他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