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的书院动工时,黄支院里进了二十三个女学子,都是经过了考核,其中年龄身份各不相同,小至六岁,大至十八岁。有商户之女,也有安州通判的孙女。
如此齐聚一堂,也会有不少的问题,其中便是老师如何看待她们。
为此,竹清事先考察过书院的老师,掉书袋里的且瞧不起女子的,被她辞退了。老师麽,多得是,她很快便找到新的老师,其中还有两名女子,不过两个女子是准备去隔壁书院教启蒙班的。
在上学的第二十日,两位老先生再次开了一场文斗,这回吸引了不少官员前来观摩,一时间,书院人声鼎沸,其中敢于上台与先生辩论的学子有三四个,都是县试的头几名,胆子大得很。
如此,碧桐书院的名声再一次扩大,同时,趁着林县令也来了,竹清与他说了要建新书院的事。
林县令一开始表情平和,待听见书院招收平民孩子,且为他们接送,这才惊讶起来,“可如此做,事情少不了啊。投银子进去自然是有成效,只不过最怕有纠缠不清的人。况且,女子……”
“山长,不是我多嘴,实在是有些百姓是刁民,他们可不会感念你的好,只会想着为何不能给他们更多,这种人却是最难缠。如果他们的孩子读了一个学期便不读了,只怕他们不甘心。这等占便宜的事,他们若是一联合起来,也是麻烦。”林县令当了十几年官了,县令这个位置也当了几年,从下县到上县,在他看来,大阳县的百姓虽然比别处的好一些,但是骨子里依旧有些刁蛮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便要与林县令你商议,如果有这样的人,需得杀鸡儆猴,把领头几个关个十几日,他们就知道甚麽该惹,甚麽不该惹。”竹清说,刁民撒泼打滚也没有用,关进监狱里待几日就老实了。
“可成?”
林县令自然给竹清面子,“成。”他也有自己的思量,这件事情办好了,说不得也是政绩,大功一件,再操作操作,怎麽样也能为他助力,升官。
反正流言蜚语都让竹清扛了,他跟在后面,半分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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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黄支院的女学子里有一容貌姣好的商户女,虽然身份不比其他学子,但是读书很用功,这日晚走了,正收拾课本,却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瞧,是两个略猥琐的学子,看衣裳,应该是地支院的。
“你们想做甚?”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是看你有不懂的地方,想为你解答一二罢了,瞧瞧你这样美人,皱起眉头来多惹人恋爱?”没说两句就暴露了下作的心思。
“滚开,监院马上就来了,你们还不走,信不信我告你们?”
“告我们?”一个锦衣华服的学子问她,“你可知道我爹是谁?你家里只是一介商户,给我家提鞋都不配。识相点,就乖乖配合我们,还有你舒服,若是不识相的,哼,别怪我们动粗。”
在书院当中是有鄙视链的,当官的世家、没落的寒门、经商的商户、平民的孩子。家中当官的按照官职大小分成几个圈子,最上层的圈子看不上下面的圈子,而当官的,不论官阶大小,皆看不上寒门、商户还有平民。
尤其是平民,除非读书天赋出众他们不太敢招惹之外,天赋一般般的,要麽依附权贵子弟作他们的契弟,要麽就是被欺负,忍气吞声。
他们也不敢告诉监院,生怕遭到报复。
像商户子,也是他们寻乐子的人选,特别是现在多了容貌好的女学子,更是教他们想入非非,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下手了。
“我早打听清楚了,你叫崔令意,家中是贩卖丝绸的,有几个银钱。只要你依着我行,出去后我自会与父亲说,带你们家发财。”
崔令意自不是个傻的,这话当然不会信,眼见他们堵住了路,心一横,拔出簪子抵在白皙的脖子上,说道:“只管再往前一步,我这簪子就没入脖子,且教我血溅学堂,做鬼也不放你们。”
她眼里一股绝决,倒是一时间唬住了他们,没成想是个烈性子。
“莫兄,怎麽办。”真的闹出人命可不好收场,他们不缺这一个乐子,换一个也是一样的。
“那契弟都玩腻了,如何不能换这一个。”姓莫的说,他们不能去青楼妓院,屋里又不能有通房,便只能在学堂里搜摸一些愿意雌伏于身下的。
只要不闹出格,谁会管?待将来入仕,他们又是端端正正名声清白的好官员,这也是大多数公子哥儿的做法。
“可是,莫兄……”
见他们似乎犹豫,崔令意心一横,簪子尖端直接划破了肌肤,那血十分刺眼,镇住了两个混账。他们推搡着走了,崔令意这才松下身子,整个人粘腻腻,全身都出汗了,所幸,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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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山长。”不巧,他们正碰见了巡视书院的竹清,顿时像鹌鹑那样,不敢言语。
“书院内疾步,明日去领五个手板子。”竹清说,两人应了,“是。山长,那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