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对于养外室这件事心思就淡了,是他忘了,哪怕是一只小雀儿,也会有小心思,就像春莺,让她喝的避孕汤药,想必都倒掉了。
“把她扶下去歇息。”雍王吩咐,等春莺不在后,他才慢慢与雍王妃说道:“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阳奉阴违,本王让他们监督春莺喝避子汤药,他们违反命令,该罚。”
“康云林,传本王命令,春莺亲近者杖杀,其余者拔掉舌头发卖。”
“至于春莺……”
“若有幸诞下子嗣,王妃寻一位温婉柔和的侍妾,把孩子记在她名下。”
雍王妃应了,又问道:“那麽春莺,王爷打算给她一个什么位份?”
“通房。”雍王说,如果春莺乖乖的,哪怕今天被雍王妃抓到,雍王也还是会念在旧情上,给她一个侍妾的位置。
可她明显不是个乖顺的,偷摸着有身孕还不让他知道,气血上涌气急败坏的男子哪里还会为春莺着想?
眼见春莺惹了雍王的嫌弃,雍王妃嘴角弯了弯,随后说道:“那王爷不如先回王府,妾身留在这里处理。”
“劳烦阿姚了。”雍王握了握雍王妃的手,等雍王走后,她才吩咐道:“打水,本王妃要洗手。”
沾染了脂粉香气就来贴她,什么脏臭男人。
她翻了个白眼,先用自个的手帕擦手,擦完丢在一边。眼里的嫌弃那是满满当当的,丝毫没有对雍王的情爱。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雍王妃评价,她已经预料到了春莺的日后。
没了的雍王宠爱,在后院中又不像在外头那般自由,容易被欺负,春莺显然只能依靠她,在她的手掌心里,便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按照雍王的意思,在院里伺候的只剩下雍王妃身边的人,春莺还在对雍王妃表达感激,“王妃,若不是您,妾该如何自处。”
“王妃,妾以后定当听话。”
“你先养好身子,过了年节,本王妃会让人接你去的。”雍王妃留下两个嬷嬷教导春莺规矩,随后上了马车。
春莺的效忠她并不放在心上,一个失了宠爱的通房,能带来甚麽?
马车里的炭火很足,永远都是那般红通通的,雍王妃看着看着,蓦然笑了笑,“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是陆游的词。”她说,“只是咱们这位王爷,到底对多少人说过山盟海誓呢?”
瞧春莺情意绵绵的样子,就知道雍王也时常说甜言蜜语,可惜了,一个男子,若真的喜爱她,哪里能留她独自一人在外头受流言蜚语?
提起自己的夫君,雍王妃的眼里没有一丝真情实意,只有满满的讥讽,她还记得几年前大婚那日,她着凤冠霞帔从十六抬大轿上下来,款步入雍王府与雍王拜堂成亲。
洞房花烛,雍王拉着她的手,说,“阿姚,我此生必不负你。”
豆蔻年华遇上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她也曾期望过的,可惜逐渐磨灭了。
所幸,她从小就受教导,女子,不应以情爱度过一生,权力才是立命的根本。
她不会失望,也不会对雍王抱有期待,摸了摸肚子,她想,这才是她的倚仗,不论男女,她都会给他最好的。
*
回了王府后,竹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先是搬过去与画屏一起住,除了竹溪和尘心她们,三个大丫鬟也来帮忙搬东西,竹清刚升为一等丫鬟,搬过去后,与画屏商量了一下,就订了一桌席面回来,在厢房里请客。
暖春、绘夏、画屏、竹溪、尘心和尘音,这几人都是与她感情不错的,尤其是竹溪。
尘音顶了三等丫鬟的缺,如今干一些比较轻省的活计。
她们都是俏生生的小姑娘,搁厢房里吃吃喝喝,笑声传出去,让雍王妃听见了。
“竹清在请客呢,也请了老奴,不过呀,老奴老了,不与她们一起,免得她们不自在。再者,她们都在用餐,没有人伺候王妃,老奴不放心。”打量着雍王妃的脸色,陈嬷嬷这般说道。
“是竹清的大喜日子,也该庆祝庆祝,陈嬷嬷,把本王妃库房里的葡萄酒送一些过去,当是贺礼了,告诉竹清,今儿本王妃准许她醉一回,让她不必担忧当差。”雍王妃说,听着这样鲜活的声音,她仿佛回到了当闺阁小姐的时候,那时她也是这般,在轩榭小楼中与姊妹们玩行酒令,那样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