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饼,她这下才要去看那些抢自己生意的“同行”们了。
短短几日,码头这片地儿就来了三四家做吃食生意的。
其中较为红火的是一家面馆,只卖两种面,素面三文一碗,肉丝面五文一碗,是一个码头瘦弱些的力工开的;
生意平平的是一个老妇人,挑着一个担子,里面卖的是茶叶蛋、粽子和煮玉米,都是两文钱;
最差的则是另一家同样卖饭和小炒的——
6阿绵看着远处的6微微,感觉有些火冒三丈了。
“她怎么这样,不是瞧不起我做买卖么?!”
这样也就算了,这地界说到底也不是阿绵的,谁来挣钱都是各凭本事。可这人倒好,硬是一点脑子也不动,就全照抄阿绵的做法,卖价直接在阿绵的价格上低一文!
“你凶一点,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我倒要去问问到底她要怎么样!”阿绵这么吩咐道,一扭头就看到脸黑得像锅底炭的孟驰坚。
阿绵:……
“……也不用这么凶。”
孟驰坚生气倒不是生意被抢了的缘故,而是原本阿绵这时候早该吃得肚子饱饱的,在竹席上一边数铜钱,一边打哈欠了。
那样子像只抱着金罐的小猪,非常的……喜庆。
然而阿绵正要上前,忽地拉住他藏在一棵大树后头,“你看你看,那不是五钱吗!”
凑在6薇薇摊位旁边的,正是袁桦!
袁桦已经跟着来卖了好些天的饭了,对这门买卖已经算得上熟稔的了。又因为最近卖得不太好,早早便放他去城里自己买吃食……难道就是他泄露出那些价格,背叛了阿绵和她的打手?
她一边偷听一边嘀咕,“也不一定,毕竟饭钱菜钱找周围人稍一打听就打听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五钱到底想干嘛。”
模模糊糊间,只听得清些什么“命苦“、“灾祸”、“财”……等不知道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字句。
6阿绵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反而按下孟驰坚,仔细地看起了那摊位。
“有点儿奇怪。”
“怎么?”
“你看她那头上,银簪没了,换了个木簪子。而且那些摆摊要用的物件,木桶铁勺一应都是新的……甚至还打了木凳、买了新瓷碗,置办这些东西,是要不少钱的。就算五钱想换个主家,过去了她也根本就养不起,别说再多一个伙计,只怕连本都卖不回来。”
主要没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阿绵这终究是有些吃惯了的老客(而且铁匠铺火炉只要开工,就能用余温烧免费的热水给需要的顾客喝);另一方面的原因反而十分耐人寻味了,6微微特意将摊位围出了一小块洁净地方,锅碗瓢盆样样簇新,还摆了一个装满野雏菊的花瓶。可不知怎么,那些力工们却都不太上前,只远远观望一下,就走去了别的摊位。
阿绵不解,“怎么会这样?”
“怎么说呢。”孟驰坚心下叹了口气,“做力工的,多多少少被人有些瞧不起,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不说了。在这摊上吃饭,哪怕里面价格并不贵,也会担心是不是很不实惠,到时候问了价不买,又丢了面子。”
他走南闯北过、自己又做买卖,对人情练达、人心幽微之处都有所体悟,因而便细细说道,将这看人看事的道理都教给不谙世事的小阿绵。
“若是她开一家酒楼,这番布置,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些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