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差不多了,这才叫院子里捧着《千字文》假装刻苦念书的人和大家伙都来吃饭。
阿绵闻着菜香,早就念不进去书了。
这会儿勤劳得很,又是拿碗筷又是搬凳子,见大家都坐下开始吃,阿绵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她在汤锅里悄悄地用汤勺捞了几下,现全是骨头,一点儿肉也没有,脑袋里感到有些疑惑。
难道铁匠铺要倒闭了?
她便喝了两碗骨头汤,喝完坐在树下,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这次是真的认真地看起书来了。
等天黑了,她就着月光练习打算盘。
阿绵想,必须努力学会了,这样才能快快出去找工做。
在家养了两日伤,第三日她去了,叫孟婧中午时来找她,她们一块儿去找的先生做“测试”。
这一次中风平浪静,无人再来招惹6阿绵。
并且还有一个惊喜,包一餐午食。有些书生嫌的餐不好吃,有家中的小仆送餐,这可就便宜了阿绵,她将肚皮吃饱,还拿了两个白煮蛋放在口袋里。
“阿绵,这里!”孟婧在门口挥手,一边疑神疑鬼地打量门口,仿佛随时会蹿出两个手持大刀的歹人。
阿绵将白煮蛋拿给孟婧,“九连环带了么?我带你去找斋长!”
两人兴冲冲去藏书楼里找人,斋长听了阿绵的话,见她两眼闪亮、丝毫不知其中内情,沉默良久将那日孟驰坚来付过银子的事一一告知。
“什么?!”阿绵诧异,脑中一片凌乱,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很聪明,所以才让她入学。
那可是十两银子,孟驰坚就算要送人念书,不也该送妹妹孟婧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阿绵,没事的,我只是怕你在里受人欺负……”
阿绵用力摇头,一把按住孟婧的手,去问斋长:“这十两银念书,是不是不管是谁都行?换她也行么?”
斋长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见两人争执,淡淡说道:“你们回去商议好,我只许你们变动一次。‘人生识字忧患始’,有时认得了字、懂得道理,未必就会幸福。只是这条路不能回头,就像泅水那般,你会了便是会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先生,并未有过什么得意子弟,这座小城的资源很有限,上一次考出秀才还是十几年前。他见过许多人考了半辈子功名,一无所获,乃至最后性情疯癫、陷入苦楚。
阿绵和孟婧都听不懂,看着斋长渐渐走远了。
一天结束后回了家,阿绵在柴房找出藏起来的私房钱,上次买过文房四宝后还剩四两多。
而孟婧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自己无意之中拆穿了三哥背后做的事,这下不会闹得家宅不宁吧?
阿绵不知为何有种做贼心虚的愧疚感,连孟母都不敢看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她花了家中十两银子,恐怕要被全村人骂败家媳妇的。
这下心中大慌,连忙做起晚食。等做好饭,又四处打扫,擦灰,忙得额角生汗,“没事的阿绵,只要努力攒钱,一定可以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