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炭盆烧得正旺,苏婉儿却觉得后颈发凉。
她望着暗袋里折成方块的血书,指腹隔着布料摩挲母亲乌木剑鞘的云纹——那是陈氏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这是苏家女儿该有的底气。
系统界面的"盛唐执笔"图标还在泛金光,新解锁的"地理沙盘"功能在她脑海里展开,长安城南的河湾码头、平康坊的酒肆、兴善寺的飞檐,全都像被月光照亮的棋子,清清楚楚。
"小娘子?"云娘的声音带着点颤,"可要给夫人牌位前添柱香?"
苏婉儿猛地回神,密室的烛火在她眼底晃了晃。
她想起年长暗影成员说的"河湾码头兵器给安禄山",想起信上"母亲牌位泼粪、兄长战马断筋"的威胁,喉间像堵了块烧红的炭。
系统浮窗突然弹出:"检测到暗影最终目标触发条件,建议宿主24小时内接触李县令。"
对,得借官府的力。
暗影背后是杨国忠的主簿,可李县令是刚调任长安的清流,去年她帮着破了米铺贪墨案,此人最恨结党营私。
苏婉儿攥紧暗袋,对云娘道:"取我那身月白襦裙,再把前日抄的《盐铁论》带上。"
雪还在下,苏府门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照得青石板上的积雪泛着冷光。
陈捕头的青布棉袍沾着雪粒,正蹲在门墩儿旁擦铁尺——他听见动静抬头,铁尺"当啷"掉在地上:"小娘子这是要出门?"
"去县衙门。"苏婉儿踩上驴车,棉帘被风掀起一角,她看见陈捕头的眉毛结了层白霜,"你跟我一道,把昨夜审的口供带上。"
县衙门的门槛结着冰,苏婉儿的锦鞋踩上去滑了滑,被陈捕头及时扶住。
后堂传来算盘珠子响,李县令正埋首对账,听见通报猛地抬头,茶盏"啪"地搁在案上:"苏小娘子?
这大冷天的——"他看见陈捕头怀里的布包,瞳孔微缩,"可是有要紧事?"
"暗影的人招了。"苏婉儿取出带血的口供纸,摊在李县令面前,"兵器走水河湾码头,头目是杨国忠的张主簿。"她又摸出那封威胁信,"今早又送了这个,要毁我母亲牌位,断我兄长脚筋。"
李县令的手指在案上叩出急响,砚台里的墨汁晃出涟漪。
他突然抓起茶盏灌了口,烫得直吸气:"好个张主簿!
上月还来问我要河湾码头的税册,说是什么杨相要查商税,原是做这个!"他猛地掀了袖子,"陈捕头,你带二十个快手,明日起轮班守苏府。
苏小娘子,我再拨十个衙役给你差遣——"
"不必守府。"苏婉儿按住李县令要拍案的手,系统地理沙盘在脑海里流转,"暗影的老巢不在明处。
我要夜袭他们的藏兵点,得要您的人配合。"
李县令的眼睛亮了:"你可知藏兵点在哪?"
"在城西废弃的染坊。"苏婉儿指尖点在沙盘上染坊的位置——那是系统新解锁的情报,"染坊后有地窖,通着河湾码头的水道。
昨夜审的人说,每月十五酉时,张主簿的人会从水道运兵器。"
陈捕头的铁尺在掌心敲出火星:"小娘子怎知得这样清楚?"他突然压低声音,"可是。。。那东西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