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更鼓声敲过三更,苏婉儿仍坐在书案前。
《天策志》的纸页在烛火下泛着旧黄,她指尖抚过那行"执笔者,千年史官血脉,掌修正乱世之权"的小字,掌心被帛书残卷的热度灼得发疼。
"千年。。。"她喉间发紧,前尘往事突然变得模糊——前世作为历史系研究生时翻遍唐史,却从未见过"执笔者"的只言片语。
系统里那些浮窗、命运线、唐韵值,原是前人用天命值铺就的路?
她低头看向帛书残卷新浮现的字迹,"笔落惊雷,天命重启"八个字如炭火般灼烧着视网膜,"所以不是系统选择了我,是我本就该接过这杆笔?"
案角的铜漏滴下最后一滴夜水,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苏婉儿猛地抬头,正撞见小六子扒着窗纸的影子:"姑娘!
韩铁匠那边出事了!"
城外三十里的山谷里,韩铁匠的粗布短打已被冷汗浸透。
他蹲在新制的千机锁机关弩后,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黑火药。
方才测试时,山风里突然飘来铁锈味——那是血与金属的腥气。"有埋伏!"他吼了一嗓子,抄起手边的铜哨猛吹,三长两短的哨音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鸦。
七八个蒙面人从岩后窜出,刀鞘上的玄铁纹路在月光下泛冷。
韩铁匠的老茧蹭过弩机的青铜把手,这是他按苏婉儿给的《武经总要》改良的机关:第一轮弩箭射下肢,第二轮封走位,第三轮。。。他咬着牙扳动暗扣,"咔嗒"声里,三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出。
为首的蒙面人挥刀去挡,却见箭簇擦着刀刃钉进他脚边的岩石,火星子溅在他面巾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撤!"为首者低喝一声,众人如夜猫子般窜进林子。
韩铁匠抹了把脸上的汗,弯腰捡起一支未射偏的箭簇——箭头刻着朵极小的并蒂莲,是范阳军器坊的标记。
他攥紧箭簇,指节发白:"好个安禄山,连老子这把老骨头都惦记上了。"
同一时刻,长安西市的胡商栈房里,阿卜杜拉正捏着张染了吐蕃文的绢帛轻笑。"苏娘子要的密信,小老儿给您加了点料。"他用银刀挑起烛芯,火光映得他络腮胡发亮,"您说杨国忠那老匹夫要是看见自己勾结吐蕃的证据,会先砍谁的头?"
"自然是先砍想抓他把柄的人。"苏婉儿站在阴影里,手中的《天策志》被她攥出了褶皱。
方才陈掌柜的密报还在耳边:张大人联合司礼监的孙公公,要查苏家私造兵器的账册。
她垂眸看向阿卜杜拉案上的蜜蜡印泥,"阿伯,这信上的吐蕃王印。。。?"
"用您给的和田玉新刻的,连吐蕃赞普的私印纹路都分毫不差。"阿卜杜拉拍着胸脯,大氅下的银饰叮当作响,"明儿一早就让西市的波斯商队不小心掉在尚食局门口。"
药庐里的铜壶突然"咕嘟"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