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马蹄声撞碎寒夜时,苏婉儿正将最后一页布防图压在镇纸下。
她指尖抵着"桑干河"三个字,听着那串急促的马蹄由远及近,唇角慢慢挑开——比她算的早了半柱香,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姑娘!"小六子掀帘的手带着冷风,鼻尖冻得通红,"陈将军让您去主帐,长安来的赵御史到了!"
苏婉儿将布防图卷进竹筒,袖中系统界面突然亮起红光。
她垂眸扫过浮窗提示"关键事件触发:赵御史验信",指尖在竹筒上轻轻叩了两下——该来的,终于来了。
主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陈将军站在案前,络腮胡上还挂着未擦净的酒渍。
他对面站着个穿绯色官服的中年人,腰间鱼符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正是御史台派来的赵承安。
此刻赵承安正捏着半张信纸,浓眉皱成个疙瘩:"陈将军,你说这是杨国忠麾下杨虎的亲笔?"
"赵大人请看这墨色。"陈将军粗糙的指节点在信末"虎"字上,"末将在长安当差时,替杨相送过三次急件,杨虎批公文总爱在虎字右下多勾一笔。"他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抖开竟是叠旧文书,"这是开元二十九年,杨虎任金吾卫参军时批的调兵令,大人可比对。"
赵承安的瞳孔缩了缩。
他抽过调兵令与信纸并排放着,烛火下两个"虎"字右下的小勾如出一辙。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打在毡布上,他突然抬头看向苏婉儿:"苏姑娘,你说这信是苏府从长安送来的?"
苏婉儿上前半步,袖中系统浮窗跳出"赵御史信任值+15%(当前40%)"。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阿兄苏明远在西市茶行当账房,上月有个穿皂衣的人来收保护费,茶行小伙计偷藏了他落在柜台的帕子。"她从袖中取出半方褪色的青帕,帕角绣着金线虎头,"阿兄托人送到军中时,帕子里还裹着这封信。"
赵承安的手指抚过帕子上的金线,突然冷笑:"好个不小心。"他转向陈将军,语气已软了三分,"杨相若真有私调边军之事,本御史自会如实奏报。"
陈将军的背一下子松了,他抓起酒坛要给赵承安斟酒,却被苏婉儿轻轻按住手腕。
她朝帐外使了个眼色,小六子立刻猫着腰进来,捧着个漆盒:"赵大人,这是我家姑娘让准备的热姜茶,外头雪大,暖暖身子。"
赵承安接过茶盏时,目光扫过漆盒底露出的半角黄绢——那是苏府的家徽。
他抿了口茶,喉间的暖意直窜到眼眶。
同一时刻的长安城西,杨虎正将茶盏捏得粉碎。
青瓷碎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案上的账本上。
"大人,"跪在地上的暗卫声音发抖,"小的赶到城西仓库,那批旧账。。。。。。全被换了。"
"换了?"杨虎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你当本爷是三岁小儿?"
暗卫哆哆嗦嗦摸出本账本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吐蕃赞普特使赠银五万两"。
杨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抢过账本翻到最后,右下角盖着个朱红小印——"西市同福记"。
那是苏明远管账的茶行!
"去把同福记的账房先生。。。。。。"
"大人!"暗卫突然抬头,"小的在仓库梁上发现这个。"他摊开掌心,是半枚青玉蝉,正是苏府通房陈氏的陪嫁之物。
杨虎的瞳孔骤缩。
他猛地推开案上的账本,瓷器碎裂声惊飞了梁上的寒鸦。
窗外飘起细雪,他望着雪地里自己扭曲的影子,突然笑出声:"好个苏婉儿,连本爷的刀都敢接。"
北疆军营的演武场上,苏婉儿跟着阿卜杜拉走进胡商的驼帐时,鼻尖还萦绕着陈将军帐中姜茶的甜香。
驼帐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木架,阿卜杜拉掀开蒙布,露出座用沙土堆成的西域地形模型——正是她用三百唐韵值兑换的"西域地图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