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捷报快马加鞭,三日后便到了长安。
太极宫含元殿内,唐玄宗将染着朱砂的捷报往龙案上一按,眼角的笑纹都堆成了褶子:"好!
苏守谦家的小女娃,倒比他那两个儿子还会用兵!"金炉里的龙涎香裹着殿外的桂花香飘过来,他挥了挥袖子,"传旨,赐苏府十坛西域葡萄酒,再赏苏婉儿。。。赏她对玉扳指!"
阶下站着的张大人垂着眼,指尖掐进朝服的锦纹里。
他袖中还藏着昨夜写好的弹劾折子,此时倒不急着递了——先让陛下高兴够了,再掀这盆冷水,才烫得狠。
同一时刻,朱雀大街的苏府后宅。
苏婉儿捏着小六子刚送来的密报,指节捏得发白。
密报上"张大人联合御史台"几个字被墨汁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她望着窗外那株老石榴树,系统浮窗在眼前忽明忽暗,红色警示跳得人眼疼:"历史原线:苏氏因擅调边军被参,家主下狱,庶女流放。"
"阿姊。"小丫鬟端着茶进来,见她脸色不对,茶盏差点没端稳,"夫人说。。。说张大人的帖子送来了,要请您去西市胡商的宴?"
苏婉儿突然笑了,指尖在案上叩出清脆的响。
她早让人把幽州俘虏的供词抄了三份:一份给高力士,一份塞在父亲的朝服里,还有一份。。。此刻正压在她腕底的密匣里。"去回张大人,就说我改日设宴请他——"她顿了顿,"就定在阿卜杜拉的波斯酒肆。"
是夜,月上柳梢头。
张大人摸着腰间的玉牌,脚步虚浮地跨进酒肆。
波斯地毯上的银灯映得他两颊泛红,阿卜杜拉捧着酒壶迎上来时,他挥了挥手:"去去,让苏姑娘来陪我喝!"
苏婉儿从屏风后转出来,葱白指尖捏着水晶杯,杯里的葡萄酒红得像血。"张大人好雅兴。"她将酒杯递过去,"听闻大人今日在朝上替我苏家说话?"
张大人灌下一杯酒,喉结滚动着笑出声:"替你们说话?
苏姑娘当我是活菩萨?"他凑近些,酒气喷在她鬓角,"若不是杨相说留着你们还有用。。。你当那幽州的捷报能顺顺当当传到陛下耳朵里?"
苏婉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垂眸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袖中系统兑换的铜哨轻轻抵着掌心——这是她让小六子连夜赶制的,能录下人声。"杨相?"她故意皱眉,"可杨相不是最恨边将擅权么?"
"小丫头懂什么!"张大人拍着桌子,酒壶"哐当"倒在地毯上,"没有朝中助力,杨相岂敢动安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