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撞碎长安的暮云时,苏婉儿正望着赵府最后一缕黑烟消散。
老周的飞鸽传书还攥在手心,陇右军抵达的消息尚未焐热,系统的警告声已像重锤般砸进耳膜——安禄山主力提前三日,距长安仅二十里。
"姑娘!"李捕头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的官靴碾过焦土冲过来,"守城兵丁来报,渭水方向的烟尘比往日浓了三倍,前锋怕是已经过了泾阳!"
苏婉儿的指尖在信笺上洇出个褶皱。
她望着东边天际翻涌的灰云,突然想起前日系统弹出的"历史原线":安禄山本应在三日后才让先锋军抵达渭水,可此刻。。。她喉间发紧,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或许是赵彦成供出的尚食局王典膳,又或是左藏署的刘主事,他们提前传递了长安防务的虚实。
"李捕头。"她转身时裙角扫过余温未散的灰烬,"带你的人封锁西门,所有出城者盘查三次,进城者搜身验牒。
叛军细作最爱混在流民里,你让弟兄们盯着挑担的、背药箱的,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捕头腰间的佩刀,"尤其是穿短打却手无老茧的。"
"得令!"李捕头抱拳时,腰间铜铃叮当作响。
他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姑娘可要跟我一道?"
"我去兵部驿馆。"苏婉儿摸了摸袖中系统刚兑换的《平叛策》抄本,"陈将军的驻兵在东郊,得抢在朝廷急报前把消息送过去。"
街道上的喧闹声突然涨了一倍。
挑着菜筐的老妇撞翻了茶摊,茶汤泼在青石板上像一滩血;卖糖葫芦的小儿举着红果串往巷子里跑,哭喊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苏婉儿攥紧袖口,系统标注的命运线在人群头顶忽明忽暗——红的是慌乱将死之人,蓝的是尚可挽救的转机。
转过崇仁坊街角时,风里突然飘来铁锈味。
她脚步微顿,系统的提示音在耳畔轻响:"前方十米,命运红线交汇。"
"苏姑娘好雅兴。"阴恻恻的声音从瓦顶传来。
杨虎踩着檐角垂落的铜铃跳下来,长刀在暮色里划出冷光,"查赵府、烧宅第、断我耳目,你当自己是救星?
安禄山的八万骑兵,够把长安踏成泥。"
苏婉儿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斑驳的砖墙。
她望着杨虎腰间晃动的半块虎形玉牌——那是杨国忠亲赐的密探信物,此刻在夕阳下泛着青灰。
系统标注的红线在杨虎刀尖上跳动,她盯着那线的走向,在刀锋劈下的瞬间侧身滚进巷口的米铺。
"跑?"杨虎的刀劈碎了米铺的木柜台,白米如瀑倾泻,"等我取了你的头,再去割陈将军的喉——"
"你没机会了。"苏婉儿抓起一把米撒向对方眼睛,趁杨虎偏头的空档跃上柜台。
系统新解锁的轻功要诀在脑海里翻涌,她踩着房梁的椽子借力,在青瓦上踏出一串碎响。
下方传来杨虎的怒吼,还有刀砍在木柱上的闷响,但她不敢回头——陈将军的驻兵关乎渭水防线,每一秒都是人命。
兵部驿馆的朱门虚掩着。
苏婉儿落在院外的槐树上,望着廊下站着的驿使——那人身穿玄色公服,腰间却挂着个月牙形的银香囊,与昨日她见过的驿使截然不同。
系统的命运线在他头顶缠成死结,红得刺目。
她摸出火折子掷向院角的柴堆。"有贼!"驿使的喊声响彻庭院时,她已从后墙翻入,掠过马厩时顺手解下一匹青骓的缰绳。
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脸上,她伏在马背上扯开嗓子喊:"东郊陈将军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