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掀开车帘,看见城墙上的守兵扛着长戟来回走动,甲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系统在她掌心发烫,沙盘投影在眼底展开:城墙外三里处的芦苇荡是天然伏兵处,护城河的水浅得能看见河底的碎石——这哪里是防线?
分明是给叛军递了把梯子。
"姑娘可是来投亲的?"赶车的老张头扯了扯缰绳,"前边就是镇北军大营,高将军的帅旗立在那儿呢。"
帅旗是枣红色的,"高"字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苏婉儿下了车,仰头望着营门口两个铁塔似的卫兵。
左边的卫兵扫了她一眼,长矛一横:"女眷不得入营,去后巷的驿馆住。"
"劳烦通传,"她摘下斗笠,露出被汗水黏在额角的碎发,"民女苏婉儿,求见高将军,有关于范阳军动向的紧要事相告。"
卫兵的长矛顿了顿,上下打量她:"范阳军?小娘子听谁说的?"
"听。。。听天上的星子说的。"苏婉儿望着营门上方的铜兽门环,想起系统里标注的高仙芝生平——这位高句丽出身的将军,最恨虚言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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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怀里掏出卷《孙子兵法》,"《虚实篇》有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高将军若愿给半柱香,民女愿以这卷兵书为凭,说清战地何在。"
卫兵转身跑进军营时,苏婉儿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她望着营墙上斑驳的箭痕,想起前世读到的"高仙芝平小勃律,号为山地之王",这样的将军,该是双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苏娘子请。"
出声的是个穿玄色甲衣的校尉,眉眼间有高仙芝的英气。
苏婉儿跟着他穿过演武场,听见刀枪相撞的脆响,看见士兵们额角的汗滴砸在青石板上——这些都是大唐的血肉,她要护着他们不变成史书中的数字。
帅帐的门帘被掀开时,苏婉儿终于见到了高仙芝。
他坐在虎皮交椅上,眼角的细纹里还凝着未干的沙粒,腰间的横刀染着暗红的锈迹——那是血渍,不是锈。
"说。"高仙芝的声音像刮过戈壁的风。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三日前,史思明率三千轻骑出塞。"她看见高仙芝的手指在刀鞘上一紧,"他们不是去巡边,是去试大唐的防线有多软。"她展开系统投影的沙盘,"将军请看,渔阳到平州的官道,每隔三十里才有个烽火台;卢龙镇的粮仓,竟设在离城墙五里的开阔地——"
"住口!"高仙芝拍案而起,横刀"噌"地出鞘三寸,"你一个女子,如何得知这些军机?"
刀光映得苏婉儿瞳孔收缩,她却不退半步:"民女不知军机,只知若将军现在派人去卢龙镇,会发现粮仓的守卒昨日被调去修将军府的假山了。"她想起系统里标注的"卢龙粮囤厄难线","三日后酉时,史思明的人会扮作商队,用浸油的棉絮引燃粮囤——而守卒会因调令不符,在城门口扯皮半个时辰。"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是土的探马冲进来,单膝跪地:"报——卢龙镇急报!
粮囤今日卯时发现可疑商队,守卒正与他们对峙!"
高仙芝的刀"当"地落回鞘中。
他盯着苏婉儿,像在看块被风沙打磨了千年的玉。"你。。。究竟是谁?"
"民女是长安苏守谦的女儿。"苏婉儿弯腰拾起地上的《孙子兵法》,"父亲常说,为官者要替百姓看路,民女只是替将军看路的人。"
接下来的三日,苏婉儿跟着高仙芝踏遍了幽州的防线。
她站在坍塌的烽火台上,建议用青砖替换夯土;蹲在护城河底,指出要深挖河道引滦河水;在演武场边,看着士兵们举着竹枪比划,提出"每十人设伍长,用真刀练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