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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做个小梦 陆（第2页）

张老师最终同意了。一周后，&0t;学海方舟&0t;社团正式成立，批成员除了我们三人，还有初二、初三的几名学霸。

第一次活动，我特意安排了汪勋乐做数学学习方法的分享。起初他站在讲台上局促不安，但一谈到数学，整个人立刻焕出夺目的光彩。活动结束后，好几个高年级学生围着他请教问题。

&0t;感觉如何？&0t;回去的路上我问。

汪勋乐难得地露出微笑：&0t;还不错。&0t;

王然的表现同样令人惊喜。她设计的&0t;趣味记忆法&0t;让枯燥的历史年代变得生动有趣，很快成为社团里最受欢迎的&0t;开心果&0t;。

期中考试前一周，我们的社团已经展到三十多人。张老师特许我们使用多媒体教室，甚至帮忙联系了几位高中部的学长学姐来做经验分享。

考试结果出来那天，我长舒一口气——班级第5名，年级第48名，保住了奖学金资格。王然也顺利过关，而汪勋乐则以年级第3的成绩，让（1）班班主任刮目相看。

&0t;下个目标，&0t;社团庆功会上，我举起果汁杯，&0t;期末考试，全员进步！&0t;

大家欢呼碰杯。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重生后的我不再是孤军奋战了。有了这些伙伴，或许真的能创造不一样的未来。

冬去春来，当初的小学同学已经渐行渐远，而我们三人的友谊却在实验中学的熔炉中淬炼得更加坚固。初一下学期，汪勋乐获得了省奥数竞赛资格；王然带领的合唱团在市比赛中斩获金奖；而我策划的&0t;跨学科知识竞赛&0t;获得了校长的特别表扬。

但最大的挑战还在前方——初二将迎来决定高中部分班的关键考试。这一次，没有重生优势的我，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真实能力去拼搏。

放学路上，樱花纷飞。汪勋乐突然说：&0t;高中部见。&0t;

简单的四个字，却成了我们之间最坚定的约定。

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成绩单在我手中微微颤抖，纸张边缘被捏出细密的褶皱。年级第35名——这个数字像一根刺扎进眼底。窗外春雨敲打着玻璃，将排名表上的墨迹晕染出毛边，恰如我此刻模糊的视线。

&0t;这次物理太难了，&0t;王然凑过来时带起一阵柑橘洗水的香气，她指尖点着成绩单末行的备注，&0t;全年级平均分才61，老李说最后两道大题全军覆没。&0t;

我将成绩单对折两次塞进书包夹层，帆布包内侧还别着初一那年科技节的三等奖徽章，金属边缘已经氧化黑。这不是借口。随着《电磁学》章节的展开，我那点可怜的&0t;重生优势&0t;就像过期的止痛药，再也缓解不了高中物理的阵痛。现在每道难题都要靠真实能力去啃，而我的思维早已被前世的财务报表定型，总想用代数的方法来解本应用微积分的问题。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骚动。透过雨痕交错的玻璃，我看见汪勋乐被物理老师堵在走廊，他单薄的肩膀在宽大校服下显出锋利的轮廓。周老师正激动地比划着什么，而汪勋乐只是安静地站着，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腕——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烫伤，是他十二岁时父亲醉酒打翻烟头留下的。

&0t;他昨晚又在办公室学到十一点，&0t;王然顺着我的目光压低声音，&0t;张老师说现他偷偷用咖啡吊着，三包溶冲一杯，浓得能当墨水。&0t;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0t;你看他的眼睛。&0t;

雨幕那端，汪勋乐抬手推眼镜的瞬间，我看见他眼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睫毛在苍白皮肤上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两轮青黑。这让我想起前世办公室里那盆没人照料的薄荷，在连续加班后枯死在窗台上的样子。

书包里突然传来震动。掏手机时带出那张可笑的成绩单，它飘落在汪勋乐借我的《高等数学》上——书页空白处全是他批注的解题捷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点开屏幕，&0t;学海方舟&0t;群里跳出他十分钟前的消息：【晚自习帮我留座，要验证个猜想】

&0t;今天社团活动取消。&0t;我按下语音键说。

王然刚咬开的薯片袋出刺啦一声响：&0t;什么？不是说好请高三学长讲压轴题攻略吗？&0t;

我翻开汪勋乐的笔记本，扉页那句&0t;如果不够优秀，就没有存在的价值&0t;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新鲜墨迹：&0t;但所谓价值，究竟由谁定义？&0t;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张。

&0t;改成&039;汪勋乐救援行动&039;。&0t;我拍下这页给王然，&0t;他再这样下去，下周奥数赛场就得叫救护车。&0t;

放学铃响时，汪勋乐已经不在走廊。我们最终在图书馆负层角落找到他，那里常年弥漫着旧书霉味，唯一的光源是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他蜷缩在配电箱旁的座位里，面前摊开的《组合数学》上布满红色批注，右手虎口处还沾着没擦净的咖啡渍。

&0t;今天必须休息。&0t;我挡在他和书本之间，影子笼罩了他颤抖的睫毛。空调冷风掀起他后颈碎，露出颈椎骨清晰的凸起——比起半年前，他又瘦了许多。

汪勋乐条件反射般去摸保温杯：&0t;还剩下最后两章&0t;

话音未落，他扶额的手突然悬在半空。我眼睁睁看着那本厚重的《组合数学》从他膝头滑落，书脊砸在地毯上出闷响。碰到他额头的瞬间，我指尖像被烫到般蜷缩起来——392度的体温在空调房里像个违和的暖炉。

&0t;去医院。&0t;王然已经拎起他磨破边的书包，&0t;现在立刻马上！&0t;

&0t;不行&0t;汪勋乐试图站起来，膝盖却撞翻了保温杯，深褐色液体在笔记上洇开一片，&0t;下周奥数&0t;

&0t;奥你个头！&0t;我扯下校服外套裹住他抖的肩膀，成年人的脏话在十一岁声带里显得滑稽，&0t;烧成这样连准考证都看不清！&0t;

校医室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酸。汪勋乐躺在诊疗床上输液时，我和王然翻检他的书包找医保卡。夹层里掉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整齐码着五张百元钞和医院收据——原来他父亲上周又进了急诊室。

&0t;你知道最讽刺什么吗？&0t;王然用气音说，手里抖开汪勋乐的错题本，&0t;他上次月考理综297分，还觉得自己不够好。&0t;

我正想反驳，突然注意到输液架上的葡萄糖瓶子摇晃起来。汪勋乐在梦中痉挛般蜷缩，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校医冲过来按住他手臂时，我听见他含糊地呢喃：&0t;证明完毕&0t;

那天深夜，我蹲在卧室地板上搜索&0t;持续高烧的危害&0t;，手机蓝光里跳出满屏&0t;心肌炎脑水肿&0t;的恐怖词条。窗外雨停了，积水倒映着对面楼的灯光，像无数个摇晃的小月亮。我突然想起汪勋乐曾说，他喜欢数学是因为&0t;答案永远确定&0t;，不像生活这般充满变数。

第二天清晨，我在张美玲老师办公室门口堵住了她。晨雾未散的走廊里，她钥匙圈上的小青蛙挂件叮当作响。

&0t;申请社团经费？&0t;她推眼镜时露出腕间的檀木手串——那是去年教师节我们三人合送的，&0t;给汪勋乐请辅导老师？&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