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等着插秧的水田,水面被晒得烫,蒸腾起一股子泥腥味。
水田里的蚂蟥刚弓起身子,就被她指尖弹起的水珠打中七寸,翻着肚皮漂走了。
手上的活计没停,秦楚想起早上那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王翠花这人是一点记性不长,一大早就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等着秦楚伺候她早饭。
秦楚直接隔着门缝赏了记石子。
使的是巧劲儿,石子飞出去连个响儿都没有,这会儿王翠花怕是还在炕上挺尸呢。
秦楚拔秧的动作不快不慢,跟村里其他妇女没什么两样。
可细看却能现不少门道。
她左手拢住秧苗根部,右手顺着泥水一捋,根须完整得像梳过似的,连带着的泥坨子个个鸡蛋大小。
这活儿原主从小干到大,加上她现在的武功底子,干起来格外利索。
不过,为了维持人设,她自然得悠着点。
干活倒是难不倒她,就是这大太阳晒得人难受,幸好她有灵泉水,受不了了就喝上一口,瞬间满血复活。
&0t;听说东边几个公社的知青在闹?&0t;
田那头传来婆娘们的嘀咕。
&0t;可不!前儿个县里来人,说再现按手印的联名信,统统扣工分&0t;妇女队长说着突然噤声,瞥了眼知青方向。
知青那边又闹起来了。
&0t;你们知青点的秧苗怎么又不够数?&0t;
三十步开外,记分员老周皱着眉头数着筐里的秧苗。
几个女知青涨红了脸,其中一个梳着短辫的姑娘急得直跺脚:&0t;我们明明数够了的!&0t;
秦楚抬眼瞥了瞥,看见田埂那头几个村里姑娘正捂着嘴偷笑。
这已经是这礼拜第三回了,知青们领的秧苗总是不够数。
老周心里明镜似的——这些城里娃不知道,秧苗过夜会&0t;抽条&0t;,村里姑娘往筐里撒把粗盐是祖传的计量法。
但这事儿他也不好明着讲,只好和稀泥。
公社大喇叭正放着《东方红》,歌声混着蛙鸣断断续续飘过来。
日头毒得能晒脱一层皮,知了在苦楝树上叫得人心烦。
&0t;秦丫头!&0t;妇女队长突然一嗓子。
秦楚慢悠悠地抬起头,手上动作却没停。
&0t;哎。&0t;
就应了这么一声,声音又轻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