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头母亲和妙蓁的笑声,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已管不了小公主承诺的时间过了没有。因为母亲,家里已经够热闹了,往后妙蓁嫁了进来,岂不要翻了天。
翻天就翻天吧,有他和父亲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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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儿呢?”午睡起来,姜樰习惯性地要问一问那不省心的女儿去哪里了。这些年闯的祸不少,该操心还是的她这当母亲得操心。
“回娘娘话,太子殿下稍了话来,说看见小公主又溜出宫了,已经派人跟着了,瞧着是去了清平侯府。”
“这不省心的。”她叹口气,下了床,没再往下说。说多了也不管用,以前还指望着蓁儿能像她皇兄那样收收心,未料这都要嫁人了,还那么闹腾。
都是魏恒惯的,说什么他堂堂天子的女儿不愁嫁,谁家娶了就得偷着乐,这么多年便一直宠着惯着,偶尔禁足也只是做做样子。
姜樰数落了这父女俩数不清多少次,次次被当了耳旁风,她也就不说了。好在蓁儿只是贪玩,性子却不顽劣,至今倒是没闯出什么大祸。
说到清平侯府,她蹙了蹙眉。
“清平侯夫人如何了?”
“算起来,过几天就出月子了。”
“嗯,第四胎了。”她想起来青霜做了母亲,性子却一点没变,便兀自发笑,“再去库里选一批药材送去。马上去,顺便敦促公主早点回来。”
“是。”听命的宫女去办事了,换了另一人来伺候她净脸。
自打青霜和白芍出宫嫁人,贴心的宫女儿倒是有,却再也找不到同样的感情。其实不该说感情,应该只是忠心不忠心的问题。
姜樰看着镜中的自己,生出一丝恍惚——女儿也快嫁人了,而她大婚入宫,却好似就在昨日。这辈子过得太顺畅,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再过三年便到了不惑。
而太子妃临产,她也快要做皇祖母了。太后近几年身体开始走下坡路,整日里念叨着想抱曾孙,快入冬的时候想是就能如愿了吧。
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太大变化,甚至连一丝皱纹都还没有。生下三子一女,如今气色也还不差,按魏恒的话说,还是那么美若天仙。
这些年她没再生子,最后一次生产把魏恒下了个够呛,因而之后避子汤没少喝,药性温和,倒也没伤到身子。
想到入宫已近二十年,再回看往事,姜樰那张沉淀下岁月中所有幸福的脸,不觉爬上温煦的浅笑。
她忘了前世,忘了那些不愉快。魏恒承诺给她的统统实现了,他的那些情话,隔三差五还要冒几句出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贺家不复存在,姜家保全依旧,父亲和母亲依然健在,且身体硬朗。兄长悟得龙心,奉行中庸之道,在朝中也算是个人物,却从不搅动风云。因而,她也不必夹在中间为难。
白芍和青霜各自嫁了良人,日子皆过得舒心。后宫虽还在,却已经形同虚设,何丽仪几人中,只有她一人升了嫔位,人留在宫中,每日来晨省昏定,陪她说话解闷,却识趣地从不敢争宠。其余的,有一个病故,另一个自请去了佛寺为国祈福。
而前一位去祈福的顾婉华,早已于三年前,在青灯古卷的陪伴下闭了眼。她听到消息时,才恍然想起,曾有个上辈子,贺子芝和顾婉华欺压于她,她过得很不好。
那所谓的上辈子,已经成为一场梦,什么愤恨与怨念都再也激荡不起。
“娘娘,陛下来了,带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在外头等您呢。”
魏恒准备施行新政,昨夜又忙得在昭轩殿将就了一晚没回来。俗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自打齐北亡了,国内太平,他就常把这话挂在嘴边。
一天不见,已有些想他。还有儿子,好些日子没见了。
姜樰收拾妥当,速速出了内室。还没看到魏恒,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迎面便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腰,“母后母后”地叫着。
“放肆!都给朕回来。”魏恒一声厉喝,两个儿子便都沮丧地撒了手,依依不舍地看着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