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大门被用力地拍打。
但九打开门。她穿着丝质睡衣,白皙的肩膀裸在外面,眼底还残留一抹慵懒的风情。
宋宋推开她,怒气冲冲地走进去。卧室的门半敞着。郁延赤着上身,躺在揉得皱巴巴的床上,闭目沉睡。
发生过什么,简直一目了然。她气得直哆嗦。
但九已经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对宋宋说:“郁延累了,让他睡吧。我们到这里谈。你最好小声点。吵醒了郁延,让他看见你这副样子,那可就不好收场了。你说对不对?”
宋宋走过来,把包扔在桌上,咬着牙低声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竟然还敢勾引郁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信不信……”
宋宋的死穴是郁延。只要抓住这点,想激怒她很容易。但九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再虚构一点更劲爆的内容,宋宋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Partytime!”师兄和歪果学员们拎着大包吃的和啤酒,兴高采烈地出现在门口。
在看见了客厅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后,欢呼声戛然而止。师兄扔掉纸包,第一个冲了过来。
但九倒在血泊里。宋宋握着血淋淋的刀,近乎疯癫地刺入她的肚子:“你们不能结婚……你不能有他的孩子……”
师兄一脚踢开她。她扑过来,举刀还要刺。被学员们七手八脚地按住。
时间刚刚好。
一切都很完美。
包括那把放在桌上的水果刀。摆放的角度,也很完美。
她安心地闭上眼睛。
宋宋,郁延,凌染。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宋宋要怎么对付她都好说,毕竟郁延喜欢凌染,梦境要完满,凌染不会有事。
但是宋宋牵扯到了秦楚。
但九在离开医院之前,最后去看了秦楚。她站在门边,向他低声许诺。她要让宋宋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宋宋没有说大话。但九一个平头百姓,的确动不了她。所以她联系了师兄,来到美国。
在这里,国内的那一套再也行不通。但九一开始就没留任何余地。宋宋面临着二级谋杀指控,她将要在监狱里度过几十年的牢狱生活。
但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日光斜斜,不知道是清晨还是日暮。她躺在ICU病房里,轻轻动了动手指。
一周后,她被转入普通病房。又过了一些天,她让护工推着她,出去转转。
但九坐在阳光里。时间像是指间风,倏忽穿过,不留下一点痕迹。唯有那种被即刻吞没的绝望感,仍然鲜明得入骨。
她其实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这只是个虚幻的梦境。如果她顺着郁延的心意来,说不定任务早就完成。
但是她不愿意。
梦是假的,但她却是真切存在的。她有喜乐,有愤懑,能感知到别人对她的好,也想努力地保护好他们。
就这么简单而已。
但九在花园里停留了一会。然后她嗅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郁延瘦了很多。他眼下浮着青,该是很久都没睡好。他蹲下来,拉住她的手:“风有点大,我推你回去吧。”
但九摇头。她摸摸他的头发:“郁延,我们分手吧。”
她没有相信他。她还利用了他。经历过这些,他们已经不能在一起。
郁延脸色苍白:“我不要分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我要和你结婚。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相信我。”
但九愣了几秒,然后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她抬起眼睛张望四周,语气不安:“快收起来。你刚得了提名,可不能……”
郁延又好气又好笑。
他勾住她的后颈,吻住她。
……
出院那天,郁延和黄南一起来接但九。单人病房却空荡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