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发什么呆呢?"林有田的喊声把她拽回现实。
站在一旁的姮妜微微蹙眉。她还是头回见到气息变化如此反复的人,一会儿清白如纸,一会儿又浑浊似墨。
倒让她想起某个小世界里听过的某个词:精分。
第二天晌午,林有田派去边关打探的三儿子林铁牛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抄起水瓢灌了个底朝天,林铁牛才抹着嘴道:"爹,牧云国怕是要打过来了!"
"仔细说!"林有田手里的旱烟杆一抖。
"云中城戒严了,只进不出。"林铁牛喉咙有些哑,"我在城外猫了两天,城里连只耗子都没放出来过。"
林有田心里"咯噔"一声。云中城可是边关重镇,平日里各国商队川流不息。如今封城封得这般决绝,这战事怕是要一触即发了。
"爹,咱得赶紧撤!"林铁牛急得直搓手,"等战报传过来,逃难的能把官道挤塌喽!"
"放屁!"林有田眼一瞪,"全村八十多户四百多口子,是你拍拍屁股就能走的?"
老二林铁柱突然插话:"爹是怕诸脱户者,家长徒三年的律令?"见老爷子点头,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条律法他们自然都知道,逃亡的户主得吃三年牢饭。大概率还得服劳役。
沉默中,林有田心中不免一丝庆幸。
虽然逃难之事已经无法避免,但最起码,他们已经有所准备,这一路上估计是饿不死人了。
可想起遭了蝗灾的十里八乡,林有田又愁上心头。
"老三,家伙事儿备得咋样了?"他突然问道。
"妥了!明儿就去小营村取刀。"林铁牛拍拍胸脯。
燕国对铁器管得严,老百姓买口铁锅都得画押。要不是他在镖局干活认识赵铁匠,这事儿还真办不成。
可铁矿都是有数的,赵铁匠攒的那点私货根本不够。林铁牛一咬牙,把家里两把菜刀一口铁锅都熔了,才凑出来三把像样的砍刀。
"都交代清楚了?"
"按您说的,只提了云中城的事。"林铁牛压低声音,"赵铁匠精着呢,他家七八口人,绝不会走漏风声。"
林有田这松了口气,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