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话音才落,坐在辛夷身旁年纪轻轻的裴星看了眼坐在她前面,如个木偶般双目无神,瘦削的肩膀微微缩起,时不时转头偷觑她脸色的琅琊台小掌门。
辛夷知道裴星的性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袖袍,但裴星仿佛看不见,径直站起身,理了理道袍,抱拳告辞道:“合欢宗虽乃永寿仙帝借合欢仙子居住之地所立,但合欢仙子亦曾为谷中弟子们讲道。
再者,合欢仙子曾阻过永寿仙帝伐昆吾剑宗的大军,救下过我昆吾剑宗不少前辈。
且又与剑祖为故旧。
素问长老,我昆吾剑宗不参与此事,告辞。”
素问一眯眼,水蓝的袖袍一挥,殿内原本波光粼粼,倒映在地面与穹顶上的波光,忽然顿住。
裴星大步走至门口,见殿门升起一道水蓝的结界,回首,眯眼笑问道:“怎么?素问长老欲要动手?”
说罢,裴星手掌一翻,已显现出一柄黄铜长剑的虚影,似欲随时划破空间而来。
“昆吾?”
辛夷见裴星掌间的虚影,不由惊呼一声,猛地起身走到裴星身边,轻轻按下他的手,朝高台上拧眉的女子劝说,企图做起和事佬。
“素问长老,大家有幸被各位道友忝为六大宗门,自当有话好好说。”
辛夷顿了顿,无视裴星的瞪视,忽又补充道:“如今已无永寿仙帝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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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正欲发怒,但听辛夷此言,不由用宽大的袖袍遮掩,暗里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果然此言一出,令站立高台上的素问一张冷面涌出寒霜,但她敏锐看见裴星袖袍中仍有明灭不定的熹微黄芒闪动。
若真让昆吾剑破空来此,琅琊台不要面子的吗?
但她又不敢去赌昆吾剑穿不破琅琊台的结界。
最终无可奈何,只好一挥袖撤下阻拦他们离去的结界。
但嘴上丝毫不松口,仍故作清高地寒声问道:“辛夷掌门的意思,难道也同昆吾剑宗是一样的打算?”
辛夷执起道礼,竖在胸前,叹息一声,道:“素问长老,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我太虚宗讲究清净自然,专心道途。”
素问银牙一咬,争取道:“合欢宗修情欲之道,修真界但凡有合欢宗在,贵宗如何清净修行?”
辛夷尚未答话,裴星已是双臂环抱,懒懒道:“若连这点欲望都控制不住,那是弟子们太菜。”
他转头,又朝身旁的辛夷问道:“辛掌门,一起走?”
辛夷无奈一叹,冲素问告辞,哪料得素问仍不甘心,快步走下高台,急急道:“二位掌门且慢!山海镜花镜方才所示,你们也曾看过了。若合欢宗不灭,未来当有无数修行人士陨落,你们当真以为,到时你们便可独善其身?”
“哈哈哈!”
伴随裴星的笑声外陡然响起一声清唳的剑鸣。
原本安然坐在椅子上的众人被这磅礴锐利的剑意,如惊弓之鸟,纷纷不禁从椅子上站起。
王凌秋身边的姒绒修为浅薄,更是花容失色。
使得一直仿佛在品茶不语的王凌秋,终于懒懒抬眼。
大殿门口那持剑的青年人,大笑着,一抚自己本命灵剑的剑身,挑衅般看着素问,道:“我宗剑祖曾言,若觉天道不公,便以一剑破之!你琅琊台的山海镜花镜的预言又如何?到时我昆吾真陷入绝境,自当一剑破之!何况,”
裴星见王凌秋抬眼看过来,立即收起自己本命灵剑,生怕这位合道前辈在他一介新晋元婴面前,不讲武德。
索性大步流星地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余音回荡在大殿内,“你们那什么山海镜花镜在永寿仙帝死前,怎么没有预言?”
“你!”
素问贝齿紧咬,柳眉竖起,正欲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