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皇后娘娘即将移驾京郊温泉行宫“静养”,且凤仪殿安排的小宫女都不得随行的消息,传入长信宫。
庄贵妃抚摸脸上面具的手,在空中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
雕花护甲在面具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距离她最近的辛嬷嬷下意识偏了偏头。
庄贵妃那双保养得宜的狭长凤眸,倏然眯起,寒光一闪而过。
静养?
什么时候不去,偏偏在那脉案才“丢失”的时候,就要去温泉行宫静养?
这么急切?
是在害怕什么?或者想对自己儿子下手?
这去温泉行宫静养的,透着一股子欲盖弥彰的蹊跷。
林青瑶那个小蹄子,究竟在背后捣什么鬼?
又在费尽心机地遮掩什么?
庄贵妃已经习惯了,每当她思考的时候,就会反复抚摸脸上的面具。
“咯吱~吱~”的声音不断传来,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她却恍若未闻。
很快,她便有了决断。
大步走至桌案前,提笔蘸墨,雪白宣纸上,一行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迅速显现。
然而,密信上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负责传递消息的心腹才刚刚潜出宫门。
凤仪殿的掌事太监德全公公,便亲自领着两名女官,出现在了长信宫的门外,声音尖细却恭敬。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凤体微恙,太医嘱咐需静心调养,不日即将移驾京郊温泉行宫。”
“娘娘有旨,在她离宫静养期间,这后宫诸般事务,便全权交由贵妃娘娘您费心打理了。”
庄贵妃听闻此言,原本就蹙起的眉头,锁得更紧。
全权交付?
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试探,还是另有图谋?
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拒绝。
这后宫是个烫手山芋,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子还在诏狱,西南又天高路远,她不想分心。
但德全公公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又躬身道。
“皇后娘娘还说了,此事是陛下知晓并恩准的。”
“娘娘这也是对您的一片信任之心,还望贵妃娘娘莫要推辞,以免寒了娘娘的心,也拂了陛下的美意。”
“何况,后宫也只有贵妃娘娘您,能拿得起这协理六宫的印鉴啊。”
说罢他朝着身后女官挥了挥手,左右女官各上前一步,庄贵妃才看到,两人手中檀木托盘上,一边儿放着一方印鉴,另一边正是后宫玉册。
话说到这份儿上,看起来是文皇后派人商议,可东西都拿到眼前了。
也直言景文帝已经同意。
那么,就已经不容她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文皇后摆出这么一副病弱不堪又全心信任的姿态,再将景文帝搬出来。
若庄贵妃此刻执意不受。。。
说好听点是她不识抬举,德才有亏。
说难听点,就是。。。
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