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自己这点伪装算什么?
郑仪忽然想起一本小说的评论:
“在官场,不会演的人活不过三集。”
当时他只当是玩笑,现在才明白这是最赤裸的生存法则。
既然重活一世,既然连车祸都死不了,既然连大脑损伤都变成优势。
那这局棋,就该由他这样的棋手来下。
周五傍晚,郑仪,又或者是“方奕”提前半小时到了半岛美术馆门口。
他穿着一套深灰色暗纹西装,手里随意拿着一本《艺术论坛》,看起来就像个对展览格外上心的金融投资者。
不多时,一辆黑色奔驰在路边停下,韩宁从车上款款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丝绸衬衫和高腰黑色长裤,简单却极显气质。
但郑仪注意到,她戴的那条项链是老式的银链子,很可能又是徐敬亭“亡妻同款”。
“方总!”
她一见到他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这么早就到啦。”
郑仪合上杂志,微微一笑:
“难得韩小姐亲自推荐的展览,自然要早点来看。”
韩宁抿嘴一笑,轻轻挽上他的手臂,带着他往美术馆里走:
“今天人不多,正好可以慢慢看。”
展览主题是“工业废墟中的艺术”,风格抽象且冷峻。
韩宁对作品似乎没那么上心,反倒更热衷于聊天,而且话比上次酒会时多了不少,她对“方奕”的戒备心显然降低了。
“这幅画据说是个荷兰艺术家在废弃钢铁厂里完成的。”
她指着一幅铁锈色斑驳的油画说道,手指不经意间滑过郑仪的手腕,却又迅速收回。
“你喜欢这种风格吗?”
郑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微沉吟:
“我不太懂艺术理论,但觉得这幅画像是……”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而专注。
“……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在挣扎。”
韩宁的表情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随即笑了:
“真巧,我第一眼看的时候也这么想过。”
她撒谎了。
郑仪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里闪过的错愕,这说明她根本没认真看过画。
他不动声色,继续陪她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