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东家查验完账目,便会催促咱们即刻返回广陵。这一回,却将咱们安置在福喜楼内等候,这……这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是咱们的账册当真出了纰漏?”
“胡说八道!咱们的账册做得天衣无缝,能有什么问题?休要在此杞人忧天!”
隔壁雅间的谈话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声音虽说压得虽低,但雅间仅仅一个隔断隔开,静心细听之下,倒也清晰可辨。
赵缘儿目光闪烁,是赵掌柜和他的账房先生!
赵缘儿黛眉一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柳枝与小翠立刻会意,更是大气不敢出!
李清馨也是微微一怔,未曾料到,这赵掌柜竟也在此处,而且就在隔壁。
“掌柜的,我这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不甚安稳。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个赵缘儿,瞧着年纪轻轻,心思却缜密得很,她会不会……”
“瞧你这点出息,胆子比针尖儿还小!赵缘儿一个区区女流之辈,除了那算盘打得花里胡哨,瞧着唬人,我看也没什么真才实学!”
赵缘儿听着隔壁对自己的评价,脸上掠过一抹哭笑不得的尴尬。
恰在此时,楼下骤然响起一阵喧哗。
赵缘儿与李清馨不约而同向楼下望去。
只见福喜楼外,不知何时竟已围上了一群衙役,各个气势汹汹。
为首之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是县衙捕头张静初。
赵员外与赵管家甚至也跟在后面!
赵缘儿见状,低声道:“看来,爹爹已经寻到了赵掌柜做假账的铁证!若非如此,断然不会惊动官府,直接上门拿人!”
李清馨轻轻颔首,眸光深邃,看向了张静初!
不曾想,楼下的张静初似有所感,竟也恰在此时抬起头来,向上望去。
两人的目光,竟然在半空中碰撞。
李清馨面色微红。
张静初微微一怔,旋即,嘴角扯动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目光移开。
只听他沉声喝道:“来人!将福喜楼给本捕头围住!其余人等,随我进去,捉拿人犯!”
话音未落,除了几名衙役守住福喜楼的正门。
其余的衙役跟随着张静初进了福喜楼内。
赵员外与赵管家也紧随其后,面沉似水地走了进去。
此刻,福禧楼大堂内用饭的客人尚不算多。
楼下角落的一张大桌,几个分号的掌柜和账房先生正聚在一处,推杯换盏。
冷不防见赵员外竟带着大批官差闯了进来,这几人先是一愣,随即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怎么惊动了官差!
其中一个分号掌柜,哆哆嗦嗦地站起身,颤声道:“东……东家,这……这是怎么了?”
这几人平日里也非清白之辈,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干净的勾当,在账册上也曾动过手脚,此刻见了这阵仗,自然是心虚胆寒,紧张到了极点。
赵员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赵进呢?”
听闻此言,那几个掌柜反倒不约而同地略微松了一口气,面色也好了许多。
“赵……赵进并未与我等在一处饮酒!他……他应该是在楼上的雅间。”
“不错,不错!赵进此人,向来眼高于顶,自视甚高,平日里便瞧不上我等,不屑与我等同席!”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道:“东家,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何等大事?竟连官差都惊动了?”
赵员外脸色阴沉,再次冷哼一声:“自然是赵进胆大包天,做了假账,侵吞公款,数额巨大!老夫已连夜查明,证据确凿!并且已向官府报案。哼,胆敢贪墨我赵家的银子,他好大的胆子!”
言毕,赵员外转向张静初,拱手道:“张捕头,此事便劳烦你秉公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