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起的沉水香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逍遥的脚步彻底僵在山坳中央。
那是素衣亲手调的香。
二十年前他们共居竹舍,她总说沉水香要混着晨露里的野菊瓣才够清冽,可后来他总在血雾里闻到这味道——坠龙渊那夜,她替他挡下魔尊的灭魂锥,碎成星芒前最后一缕残魂,就是裹着这样的香气飘进他掌心的。
"大帝?"青羽的手刚搭上他后背,山坳的空气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黑色锁链从裂缝里翻涌而出,像活物般在半空拧成门扉形状。
门后走出的女子身披黑金战甲,肩甲上的天界纹章泛着冷光,可那张脸分明是素衣的模样——眼尾的泪痣还在,眉峰的弧度还在,连发间那支他亲手刻的青玉簪,都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你。。。。。。"逍遥的喉结动了动,玄铁剑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审判长令在发烫,和二十年前素衣心口的命魂玉牌发烫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素衣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天界权杖在她身侧嗡鸣,"你说过,要带我走遍红尘万界,看尽春樱冬雪,尝遍人间百味。"
"你不是素衣!"逍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后隐约浮起四团半透明的身影——那是坠龙渊战死的四位战友,"你是被天界腐化的堕仙!"
素衣忽然笑了,唇角的弧度和当年她偷吃他酿的桃花酒时如出一辙:"我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而你。。。。。。"她抬手指向远处联盟方向,权杖顶端的黑水晶迸出刺目幽光,"还在执着于这腐朽的人间。"
第一击来得毫无预兆。
黑水晶爆发出的幽光化作万千细刃,裹着"叮"的脆响刺穿空气。
逍遥旋身挥剑,玄铁剑嗡鸣着震碎三片刃芒,可余下的还是割开了他左肩的衣甲。
血珠刚溅出,身后的残魂突然凝实——持雷锤的老将军、握火扇的女修、扛巨斧的壮汉、抚七弦琴的书生,四人同时暴喝,四种属性的力量如潮水般灌入他体内。
"红尘愿力,借!"逍遥的瞳孔泛起金芒,剑势骤然暴涨三倍。
这一剑劈出时,山坳的岩石纷纷裂开,连半空的黑色锁链都被剑气削断三根。
素衣的战甲发出预警般的嗡鸣。
她旋身避开剑锋,权杖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瞬间隆起十丈高的黑岩巨像。
巨像张开石拳砸下时,战天的暴喝声从云端炸响:"老东西闪开!"
雷电裹着紫色弧光劈落,直接将石拳轰成齑粉。
战天踩着雷光落地,发间的战纹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奶奶的,幽冥渊的杂碎说审判长来了,老子还当是哪个龟孙,敢情是你这抢了老子道侣面皮的婊子!"
素衣连头都没回,反手就是一掌。
战天的雷盾在接触的瞬间碎裂,整个人被拍飞撞上山壁,岩石簌簌落了她满头。
"战天!"逍遥的剑势更急,可素衣的攻击突然变了章法——她的招式里开始夹杂他熟悉的剑穗缠绕、腕间翻花,那是他教素衣练剑时最常纠正的小习惯。
"噗!"玄铁剑刺穿素衣左肩的同时,逍遥也被她的权杖扫中胸口。
他倒退三步撞在青羽身上,尝到了满嘴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