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也只给了忠义伯一个伯爵的虚衔,享受朝廷俸禄,但手中并无实权。
之前她想着让忠义伯的小女儿进宫。
但因着时疫这档子事,太后变了心思,在外让忠义伯偷偷联系九门提督。
安裕醒来后,太后立马上让忠义伯辞爵回乡。
她一度以为,皇上放他回乡,是不愿再动手,是留了最后一分情分给这个“素无权势”的舅舅。
可如今……
她双手发颤,目光恍惚地盯着信末那句“遗骸无法辨识,拟设衣冠冢”,脑中“嗡”的一声炸响。
一股气血翻涌至喉口,来不及吞咽,也来不及压制,喉头一甜,鲜血便从唇边猛然涌出!
“娘娘!”
芷兰惊叫出声,连忙扑上前去扶她。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太后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指尖紧紧抓着椅扶,指节泛白。
可不过片刻,那一口血喷出后,整个人便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眼前一黑,脑后一阵剧痛传来,昏厥在椅中。
“娘娘!娘娘!”
芷兰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带着彻骨的惊恐与悲恸。
她抱住太后,泪流满面,死死按住她的脉搏,却发现脉息忽而沉弱不定。
忽而骤停骤起,竟已是气息紊乱!
外间一阵凌乱,有宫人冲进去通传太医,有人扶着芷兰,有人将昏迷的太后小心抬上榻榻。
一时间,慈宁宫乱作一团。
香炉不知何时被撞倒,檀香碎成细屑,滚落一地。
先前焚香的余烟,犹在殿中缭绕不散,却早已没了安宁之意。
只剩那顶凤纹锦榻上,太后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芷兰跪在榻前,紧紧攥着太后的手,泪水不断滴落。
御书房内,夜色渐浓,檀香燃得很慢,卷起一缕缕烟雾,在半空中化作斑驳光影。
安裕坐在书案后,面前摞着一叠尚未批阅完的奏折。
他笔下动作不紧不慢,神色冷静如常,唯独眼底那抹疲色沉沉不散。
高福安脚步极轻地走进来,在门口略一顿,才小声道。
“皇上,慈宁宫那边……刚请了太医。”
安裕手中笔顿了一瞬,并未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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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哦”了一声,像是听见什么寻常小事,反应平淡得令人无法揣度心意。
殿中气氛陷入一瞬寂静。
高福安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敢多嘴。
片刻后,安裕终于将笔搁下,起身道。
“备轿。”
“是。”
慈宁宫,夜风微凉,灯火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