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的思绪一片混乱。"为什么我能看见这些?为什么我的腿…"
"因为你特殊啊,小子,"灰爷吐出一个烟圈,"天生阴骨,特别适合做弟马。你那腿不是天生的残疾,是被封印的仙骨,现在封印松动了。"
仙骨?弟马?这些陌生的词汇让李岩头晕目眩。但更迫切的问题是:"我们现在安全了吗?那东西会不会追来?"
"暂时安全,"灰爷跳到一个更高的管道口,"不过这只是缓兵之计。要想彻底摆脱那老水鬼,你得正式立堂口,成为真正的弟马。"
"立堂口?"
"就是和仙家建立正式契约,"灰爷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简单说,我当你引路仙,教你运用力量,你帮我积累功德。互利互惠。"
李岩低头看着自己那条异变的右腿,皮肤下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一切太疯狂了,但经历了昨晚和刚才的恐怖后,他已经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和危险。
"如果我答应…"他嘶哑地问,"我的腿会恢复正常吗?"
灰爷怪笑起来:"恢复正常?不,小子,它会变得比你想象的更强大。当然,代价是…"它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会越来越不像普通人。"
李岩沉默了。这意味着放弃正常的生活,踏入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但如果不答应,他可能活不过今晚。
"那水鬼为什么说我欠它债?"他突然想起这个细节。
灰爷的胡须抖了抖:"因为你住进了它的地盘。那栋房子建在水脉上,地下室直通地下水系,是它的老巢。你姑姑能在那住那么久没事,是因为她命硬,八字克鬼。你不一样,你天生吸引这些东西。"
李岩想起姑姑那张刻薄的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痛快地同意他搬出去——她早就知道那栋房子有问题。
"时间不多了,"灰爷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那老水鬼在撞门。小子,做决定吧。答应立堂口,还是回去当水鬼的替身?"
管道深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逼近。空气变得潮湿起来,带着熟悉的水腥味。
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透了李岩的全身。他别无选择。
"我答应。"他听见自己说。
灰爷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那就开始搬杆子仪式!"
它突然直立起来,前爪飞快地结出一连串复杂的手印,嘴里念念有词。青灰色的烟雾从它周身毛孔中渗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个奇异的符号。
整个"过阴道"开始震动,管道壁上浮现出更多发光的纹路,与李岩腿上的图案惊人地相似。
"跪下!"灰爷厉声喝道。
李岩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右腿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滚烫,像是烙铁在皮肤下灼烧。他咬紧牙关,忍住不叫出声来。
灰爷跳到他的肩膀上,小爪子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忍着点,第一次总是最疼的。"
一股强大的能量突然从接触点涌入李岩的大脑!眼前炸开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扭曲的阴影,狰狞的面孔,陌生的场景…信息量太大,他的意识几乎被冲垮。
最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苏醒——那条残腿深处,一股古老而冰冷的力量正被唤醒,顺着骨髓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肉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啊——!"李岩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的右腿现在完全变成了青黑色,皮肤下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伸展,向躯干部分蔓延。更可怕的是,他的指甲开始变黑、变尖,牙齿变得异常敏感,仿佛在生长…
"坚持住!"灰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记住你的名字!记住你是谁!"
李岩的意识在剧痛和混乱中沉浮。恍惚间,他看到了父母——不是记忆中那对温和的夫妇,而是两个浑身是血、面容扭曲的身影,站在一片火海中对他喊着什么。火海里还有别的影子,高大、模糊、非人的影子…
"不——!"他撕心裂肺地喊道,不知是在抗拒这可怕的幻象,还是在回应父母无声的呼唤。
突然,一切停止了。
疼痛、幻象、能量的冲击,全都消失了。李岩瘫软在地上,全身被冷汗浸透,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右腿上的纹路依然存在,但不再发光,变成了暗青色的、像是胎记般的图案。更奇怪的是,那条残疾多年的腿,现在竟然有了知觉!他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肌肉在皮肤下微微颤动。
"恭喜,"灰爷疲惫的声音传来,"搬杆子成功了。你现在是正式的弟马了,虽然是最菜鸟的那种。"
李岩艰难地坐起来,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右腿。他试探性地动了动脚趾——多年来第一次,那条腿回应了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