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墨汁,缓缓倾洒,将整个清池宫笼罩在一片静谧幽暗中。如水的月光从云缝间挤出来,碎银般洒落在曲折回廊、玲珑假山和潋滟池水上。
元启独自伫立在清池宫最高的假山上,他身形单薄,一袭月白色长袍在夜风中轻轻飘拂,似要乘风而去。他微微仰头,望向那一轮高悬天际的明月,目光却似透过月亮,望向了遥远而不可知的地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眉头微蹙,紧抿的嘴唇泛着青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喘息声,虚弱之态尽显。尽管他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掩饰身体的不适,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偶尔轻咳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袭华丽宫装的景昭迈着轻盈的步伐,沿着蜿蜒的小径缓缓走来。她的裙摆拖在地上,宛如流动的星河。景昭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快步走到假山旁,轻轻开口,声音如同夜莺啼鸣般婉转:“元启,夜凉如水,你身子不好,怎可在此久立?”
元启闻声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虚弱却故作轻松:“无妨,这月色如此美妙,我实在不忍错过。”然而,他话音刚落,便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景昭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心疼:“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这般倔强。”她小心翼翼地将元启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动作轻柔得仿佛他是一件珍贵的瓷器。
待元启坐稳后,景昭环顾四周,看到石桌上摆放着一副棋盘和黑白棋子。她灵机一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既然你如此喜欢这月色,不如我们就在这月下对弈一局,如何?”
元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点了点头:“好,能与你对弈,也算是这良辰美景中的一桩乐事。”
两人相对而坐,景昭轻轻拿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动作优雅而娴熟。她看着元启,眼神中带着鼓励:“你先请。”
元启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他的手指修长却苍白无力,棋子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对弈过程中,景昭不时抬眼观察元启的状态,每当元启因身体不适而露出痛苦神情时,她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要是累了,我们就停下来。”
元启总是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不碍事,继续吧。”随着棋局的推进,元启的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棋子几次险些从手中滑落。
景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揪痛。她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到元启身后,轻柔地为他按摩肩膀:“元启,别撑着了,你的身体要紧。”
元启闭上眼睛,感受着景昭温柔的动作,心中满是感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景昭,声音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你,景昭,有你在我身边,即便身体不适,我也觉得温暖。”
景昭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爱意:“傻瓜,你是我在乎的人,我自然会关心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元启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回应,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倒向景昭。景昭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脸上满是惊慌:“元启!元启你醒醒!”她一边呼喊着,一边用力摇晃着元启的身体。
此时,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景昭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侍从:“快来人啊!快传碧波!”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打破了清池宫的宁静。不一会儿,侍从们纷纷赶来,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惶,七手八脚地将元启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寝宫走去。景昭紧紧跟在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元启苍白的脸庞,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嘴唇不停地蠕动着,无声地祈祷着:“元启,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就在众人匆匆往寝宫赶去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上古神尊、白玦神尊、天启神尊以及元梓公主、月熙公主和天翊真神都赶了过来。
上古神尊一袭白衣,宛如夜空中的明月,清冷而高贵。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脚步匆匆地朝着这边走来。白玦神尊跟在她身旁,神色冷峻,眼神中却透露出对元启的关切。
天启神尊则是一脸焦急,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元启他怎么样了?”
元梓公主和月熙公主手牵着手,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她们的眼睛哭得红红的,脚步踉跄,几乎是被天翊真神半扶着赶来的。天翊真神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慌乱。
众人赶到寝宫时,元启已经被安置在床上。景昭站在床边,眼神慌乱,脸色憔悴。她看到众人赶来,连忙上前,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天启神尊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景昭抬起头,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声音颤抖着说道:“是我照顾不周,我发现元启一个人在假山上望月,担心他的身体,便想与他对弈一番,没想到他却突然晕倒了。”说着,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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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尊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景昭的肩膀,眼神温柔而慈祥。她微微摆摆手,说道:“无妨,事已至此,莫要再自责了。以后多加注意便是。”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景昭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时,碧波匆匆赶来。他气喘吁吁地走进房间。他先是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到床边,为元启把脉。众人都紧张地盯着碧波,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碧波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凝重。景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医的脸,嘴唇被咬得泛白。
过了许久,碧波终于放下元启的手,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说道:“神尊,小殿下是旧疾复发,加上近日劳累过度,才会突然晕倒。不过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便可恢复。”
众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景昭更是喜极而泣,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上古神尊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碧波你了,还望精心医治。”
碧波连忙说道:“神尊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说完,便开始为元启开药方。
景昭满脸忧色地守在床边,床上躺着虚弱不已的元启。元启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景昭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元启的手,那双手冰凉且毫无力气。她眼神中满是自责与懊悔,呆呆地望着元启,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呢喃着:“若是我没有非要与他对弈,而是直接将他带回宫殿,或许他就不会晕倒了。是我害了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上。
这时,上古、白玦、天启、天翊、月熙还有元梓都围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元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