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高专读书的理由,多多少少,都是想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同伴吧。
相遇,是缘分。
分开,是有缘无分。
明明人人都有相遇和分离的命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别离的痛苦会成倍成倍的压下来,像山一样,镇的她不会喘息。
她好恨啊。
她要恨死了。
年少的时候,第一个过手的朋友是灰原雄。
生死这种事儿,本来就是天注定。
但是当灰原雄的遗体,直挺挺,冷冰冰,无悲又无喜,被抬到解剖室的时候,白布揭开,家入硝子的七情六欲尽数散尽。
解剖的刀划开灰原雄的胸口。
她无悲无喜。
碎骨的钳子夹断灰原雄的胸骨。
她无悲无喜。
取出所有器官封存。
她无悲无喜。
遗体处理完毕,白布最后又遮住了同伴稚嫩的面庞。
灰原雄温柔的眉梢消失不见,瓶瓶罐罐,刀锤剪钳,全部被送出门外。
屋外的白光吞噬了旧友,就好像灰原雄下一刻就会安心往生一样。
家入硝子默然,脱下手术服,走出去靠在窗边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之间,逃的没边儿的情绪又顺着烟回到了少女的胸膛。
家入硝子,咬紧了牙膛。
她好恨啊。
再后来,春去东来,年年复年年。
夏油杰躺进了她的解剖室。
温柔的男同学闭着眼。
夏油杰的道貌岸然刻入了皮囊,死都死了,眉眼弯弯,流转再流转,比圆寂的和尚还要慈悲三分。
家入硝子举起解刨刀。
她想,怎么就不能给这家伙两刀?
“硝子。”
男同学的声音平静似水。
“杰的身体,就不要解剖开了吧。”
这个王八蛋还有脸说。
“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