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倒没急着戳穿他,只在这一日男人又帮她洗头时,悄悄睁了眼。
每回都说泡了药材的水,进了眼睛不好,要她把眼睛闭牢,闻蝉每回都照做。
今日趁他不防备,两边眼梢轮流睁了睁。
这般躺着,只能瞧见他专注的下颌。
余光瞥见他右手忙得很,闻蝉不动声色将脑袋偏过去些。
不看不打紧,原来谢云章在水盆边铺了块帕子,将她掉下的头发取走大半,收进了帕子里!
她赶忙闭上眼,感受男人指腹贴上头皮,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
自己今年,都二十有二了,他还拿自己当小孩儿哄呢。
宫中娘娘用的秘法,自己也真是信了他!
“先别睁眼,我替你擦一擦再起来。”
闻蝉今日当然不再言听计从,眼梢偷瞥一眼,见他包住帕子,竟丢给了在屏风边候着的青萝!
两人配合无比熟练,青萝接过,轻手轻脚退到屋外去。
闻蝉又闭上了眼。
也不为自己掉头发难过了,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笑。
自己上当很好笑,谢云章煞费苦心来哄自己也很好笑。
也罢也罢,最后想着,他既愿意把自己当小孩哄,自己便如个小孩般上他的当又能如何?
他肯用心就很好了。
“好了,起来吧。”
闻蝉到底什么都没说。
好在这头发也没掉光,阿绥满月后,闻蝉总会仔细摸自己的头皮。
有些地方特别扎手,她就知道,自己脱落的头发在重新长出来。
夜里叫乳娘抱走孩子,她也拉着男人手腕,将他的指节探入自己乌发中。
“你摸。”
谢云章便仔细触了触。
指腹被新生的发根刺着,带过酥麻痒意。
一低眼,闻蝉就趴在他胸前,如只骄矜的猫儿,难得主动将脑袋送入他掌心。
“多亏你宫里娘娘的秘法,许多头发又重新长出来了。”
头发若不掉,又怎会长出来呢?
谢云章心知瞒不住她,其实也没打算瞒她太久,见她说这话时带着三分得意,陷入乌发间的指节抽出来,滑落下颌,捧住她的脸。
一个吻便落下来了。
闻蝉下意识伸手,揽住他颈项。
坐月子时,男人常帮她处理溢奶的麻烦,情动起来吻一吻也是常有的。
但算算日子,闻蝉一颗心便似飘着,有些捉摸不定了。
柳妈妈说,就算出了月子,身上一切都好了,也最少最少再等上半个月,今日正好半个月。
而她又找慕苓切了脉,说她月子里养得很好,气血两足,身体已大致恢复。
她知道过去一年谢云章忍得辛苦,用臂弯蹭了蹭他颈侧,算是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