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颍水河畔,蜀军大破彭岳营,并生擒敌军主将诸葛诞。战事结束后,关羽与杨再兴决定即刻启程前往冀州探望张飞。一行二十余骑匆匆踏上北去之路,却在延津渡遇到了奉命镇守此处的张渊。
晨光熹微时,二十余骑已踏上北去的官道。赤焰雪蹄踏碎最后一捧夜露,杨再兴回望颍水方向渐淡的篝火,手按腰间剑柄——玄铁剑鞘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恰如他此刻兼程赶路的心境。
半日后,待行至延津渡河口时,对岸了望塔突然升起信号旗。一员小将从河滩策马奔来,蛇矛在鞍侧碰撞出清越声响:“前方可是兄长当面?”
来人正是奉杨再兴将令镇守渡口的张渊。他勒住青骓马时,朱漆皮甲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亮。
“怀玉,”杨再兴策马迎上,“渡口防务可曾稳妥?”
张渊翻身下马,眉宇间带着疑惑:“兄长,渡口每日三遍巡查,不曾有失。只是……”他看向关羽身后的亲卫,“不知兄长与这位……将军为何突然北来?”
“倒是忘了与你介绍,”杨再兴微微欠身,右手五指敛合、掌心虚托向上,手臂微曲如拱,自身侧徐徐扬起,恭敬示意关羽方向,唇角含笑:“这位便是名震天下的大司马!怀玉,还不上前,拜见二伯?”
张渊闻言,神色一凛,迅翻身下马,右手握拳重重抵在心口:“小侄张渊见过二伯!久仰二伯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坐于战马之上的关羽,微微俯身,伸手虚扶了一把,丹凤眼眯起露出几分笑意:“都是自家人,勿须多礼!”
言罢,他居高临下将张渊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少年甲胄齐整、身姿挺拔,颔下长髯随笑意轻轻晃动,“好个英武少年!不愧是三弟收养的义子,除了那燕颔虎须,倒与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一番寒暄后,关羽猛地拨转马头,马鞭如闪电般指向北岸:“听闻翼德染了风寒,某与振武商议后欲入冀州探望。”
张渊闻言,攥紧蛇矛的指节微微白,沉吟片刻后猛然抱拳:“兄长,邺城与许昌战事已了……”
言及此处,他话音戛然而止,目光坚定地道:“渊实在是放心不下义父,愿随二伯与兄长同往冀州!”
杨再兴见状,急忙在马上探身虚扶,朗声道:“也好!怀玉,你熟悉冀州地形,正好为我等引路。”
此时楼船已缓缓靠岸,船头数十名戟兵列成雁阵。阳光下,矛尖折射出森然寒芒,与江面波光交相辉映。
半炷香后,楼船劈开延津渡的浪涛,船舷撞碎的水花在甲板上洇出暗痕。张渊立在船头,手中蛇矛轻点江面,惊起数尾银鱼。
他回头望向舱内的关羽,见那柄青龙偃月刀正斜倚在案几,刀身上凝结的暗红血渍尚未洗净,不由得喉头微动:“二伯,此番许昌之战,可曾遇上难缠的敌手?”
关羽抚着长髯轻笑,掌心摩挲过刀镡处的云纹:“诸葛诞那老匹夫麾下的彭岳营有些门道,好在振武率背嵬军敢打敢拼。”
说着,他忽然转头看向正在擦拭赤月枪的杨再兴:“振武,你小子枪挑数名校尉时,颇有几分你三叔年轻时的狠劲。”
恰在此时,吕雯掀开舱帘步入甲板,腰间狮蛮带随着江风轻摆:“二叔,您这话说得!当年在徐州时,我也是见过三叔的威风……可我觉得,那时的振武便已与三叔相差无几。”
她走到杨再兴身旁,指尖划过赤月枪的枪缨:“这些年振武日夜苦练,如今这枪法,便是放眼天下,又有谁能与他争锋?此次颍水河畔破敌阵、诛敌将,不过是小试身手罢了!”
只见她眉眼间藏不住的骄傲,恰似春日盛放的桃花:“依我看,三叔见了如今的振武,怕是也要赞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喽!”
话音刚落,关羽呵呵大笑,笑声震得船舷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雯儿,这你便说错喽!早在数年前汉中校场比武时,我等一众老兄弟轮番上阵,便已讨不得半分便宜。”
他抚着长髯,眼中满是欣慰:“那时翼德矛尖尚未触及振武衣角,便被他反手卸力挑飞了头盔。翼德当场便红着脸赞叹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喽!”
船身随浪晃动,青龙偃月刀在案几上轻磕出闷响。关羽伸手按住刀鞘,望向杨再兴的目光似透过岁月:“如今这天下,怕是能与振武过上百招而不败的,也唯有子龙那杆涯角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