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玩得心不在焉,半晌将手机熄屏放在一旁,拉上被子蒙住头,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腿抽筋了。“嗯……”黑暗中程幼闷疼抽吸的呻吟声从被他抱压着的枕头下传出,李牧首睁开眼,下床打开灯。“又抽筋了?”程幼蹙眉闭着眼,半匐在床上,以李牧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截白而尖的下巴和因为忍痛而紧紧攥起床单的手。手修长而白皙,攥着灰色的床单带着令人遐想的色|情……李牧首把他的睡裤往上推叠,温热的手掌贴着他骨肉均匀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揉着,直到程幼渐渐松开眉心。缓过疼痛,李牧首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腿,程幼撑着手转过身躺下,腿随意搭放在他大腿上,轻声问有什么不高兴呀。李牧首掀起眼帘深深望着他问“很在意我不高兴吗?”程幼点了点头,目光澄澈清亮,几乎能让人一眼望到底。李牧首微微俯身,一只手撑在他腰侧,目光里有程幼不敢读懂的心思。其实李牧首很想问你和刚那女生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对她笑?为什么答应和她一起赴宴?也很想霸道地命令不准去。可这显然太幼稚。所以李牧首只是静静望着他,什么也没说。他瞳仁很黑色,平常望着人不笑时总是带着疏离的冷意,只是现在这样温和地注视着人时又让人有种被深爱的错觉,程幼耳根莫名发热,被子拉到红红的鼻尖,笨拙地躲避。次日一早程幼洗漱后便早早离开,李牧首关上寝室门也准备去实验室。在实验室泡了一天,晚上李牧首回到寝室时程幼还没有回来。李牧首一如往常,刷牙、洗脸、看文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着格外平静,直到程幼发信息说今晚不回来了,他沉默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良久突然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伸手猛地扫到地上。杯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刺耳声。隔壁的卫庄寒来敲门问怎么了,李牧首弯腰把杯子捡起,声无波澜道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次日一早李牧首起来去实验室,路上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不是程幼的电话正想挂,但余光瞥见是本地号码还是接了。“你好,是李牧首吗?”“是”对面的声音并不陌生像是在哪里听过,只是着电话有些失真切。程幼姐姐,程宜?在李牧首疑惑间,对面又开口。“我是程宜,想见见你,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时间?”见面的地点约在b城最好的酒店的顶层咖啡厅,李牧首到时程宜已经到了。她穿着一件李牧首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剪裁得体、做工很好的米色大衣,里面是件过膝绣工繁复的盘口藏蓝色旗袍,头发利落盘起,红唇玉镯,侧脸透过落地窗将b城最繁华热闹的市中心尽收眼底,从容又贵气。程宜转头看见李牧首,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喝点什么?”说着程宜将菜单递过去。李牧首略略翻了翻,冷淡的目光从那令人咂舌的价格上一一掠过,又将单子合上放在递给程宜轻声说谢谢不用。听到他的话程宜的脸上的浅微的笑似乎更深了,将菜单放到使者的托盘上道“给这位先生一杯ochacafe,谢谢。”“来都来了还是要尝一尝的,不然多可惜。”“……程宜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牧首看着她问。“程幼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直到成年大半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医院”说着程宜笑着停住话转头看向窗外道“看,那所医院就是家里为了他能更好养病而建的。”李牧首顺着她的话看向窗外——爱幼医院,也是b城最好的私立医院。“他从小在医院,接触外界的机会少得可怜,你算是他番外现代4程宜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脸上仍带着轻浅的笑,看着他轻蹙眉心道“忽然想起来,你和我大哥性子有些像,他寡言沉稳,不知道幼幼有没有和你说起过他?”“没有”李牧首如实答。“不怪他没有和你提,可能确实也不好说。我大哥性子很稳而且也很有担当,从小被当作家族继承人培养,只是后来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父亲一怒之下撤了他公司所有职务,也和他断绝了关系,现在五六年了也没有和家里联系,前几年自己开了一个什么娱乐公司,最近还和他那个男朋友分了。不知道是出轨还是利益,总之分得很难看。”“我不敢想如果是幼幼该怎么办,你说呢?”……程宜走后,李牧首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独自坐了好久,离开时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他从未喝过这么贵的咖啡,也从未喝过这么苦的咖啡。程宜很体面,没有像恶俗的电视里演的那样,把支票仍他脸上让他离他弟弟远点,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肖想不该肖想的人。宿舍门打开,房间依旧没有人,冰箱里有上次庄卫寒给的酒,李牧首随手打开,空荡昏暗的屋子里,溢满酒气。“你怎么趴在这里?”程幼打开灯,被趴在桌上的李牧首吓了一跳。“喝酒了?心情不好?”程幼把酒杯放到一旁轻声问。“嗯”李牧首垂着眼帘,从喉咙底发出一声轻嗯算是回应,只是不知道是回答喝酒了,还是心情不好,亦或者两者都有。“那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煮醒酒汤。”说着程幼扶着他胳膊往床边走。李牧首仰面躺在床上,冷白的脸颊浮着醉酒的红晕,两条长到没边的腿搭在床边踩着地,眉心紧缩看着像很难受的样子。程幼抿了抿唇,弯腰用手背贴着他滚烫的脸颊。李牧首掀起眼帘,黑沉沉的眼底像有什么在翻滚,如将倾的海水,昏暗深沉,目光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如猛兽欲脱笼而逃,偏他临下的姿态又让人有种能把他被为所欲为的错觉。程幼不知所措地转过目光,正想把手收回,一直沉默的李牧首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静谧的黑暗中耳边粗重的呼吸声无限扩大,带着果酒的独特的香味和李牧首身上冷冽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其中,如同恶魔用欲望把他束缚囚禁,程幼心咚咚地跳,情不自禁放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