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姐和世界上其他尸骨并没有什么两样。
少侠听到了有生以来最最恐怖的嘶喊声。
‐‐王富贵两百年来只叫过这么一回。在这一声嘶吼中,他从一个鬼影变成了发落齿摇、行将就木的老人。
苟延残喘两百年,是为了什么呢?
&ldo;啊‐‐&rdo;
&ldo;富贵、安潘……&rdo;少侠轻轻碰了碰他的脊背,一时拿捏不住称呼,&ldo;你看……&rdo;
方思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腥臭干燥的骨头中间散着一片薄脆的纸,断缣尺楮上螓首蛾眉,美人栩栩如生、垂颈而笑,赫然是一段新娘图‐‐如同周安潘初见王小姐时一般。
头发花白的王富贵想伸手去拾,那纸片却在这瞬间迅速灰败,飘飘摇摇,化为空中齑粉。
王富贵满足地笑起来。
他无比缓慢、无比坚定地拾起尸骨上的断簪,准确地扎入了自己的咽喉。
&ldo;小姐啊,安潘活得太久了。&rdo;他握住森然白骨,终于体会到两百年来最幸福的一刻。
时辰太晚、大路又远,还带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当夜二人便睡在了墓室之外的林中。
天色如幕,月色如洗,方思明斜斜靠在少侠肩上,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ldo;你冷不冷?&rdo;
方思明摇头。
少侠叹口气,把外袍脱下来裹在人身上。
&ldo;幺郎……&rdo;
&ldo;嗯?&rdo;
&ldo;你一定在想,我怎么会对那种蛊那么清楚,对不对?&rdo;方思明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指甲在雪白的手背上掐出道的红痕。
少侠觉察到这个,轻轻应了一声,又把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了,握在自己的十指间拉到怀里。
&ldo;嗯。&rdo;他抵着方思明的头发点了点头。
&ldo;我……义父曾经叫我查过长魂蛊,他也想要这个。&rdo;方思明提到&ldo;义父&rdo;时飞快看了一眼少侠,后者倒仍是垂眼抱着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方思明于是吸了口气,接着说: